顾深和林夕的视线对上，他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睛，心脏瞬间就像是被人吸空了氧气，疼得不行。


    所以，为了这桩破婚约，他们竟然直接找了林夕？


    顾深满腔的怒火无处安放，可是今天在场有太多长辈，他不能不管不顾地就把林夕带走。


    还是……先静观其变。


    “伯父伯母，不知道今天叫我过来是所为何事？”


    大家都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最后，江筠直接站了出来。


    “反正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先从最开始讲起。”


    江筠讲话做事都很有条理，一桩桩一件件，从自己的父亲趁着母亲怀孕期间出轨女秘书开始说起，再到若干年后女秘书带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就是林夕跑过来认亲，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再到渣男父亲为了私生女的幸福想要抢走自己侄女的未婚夫，最后到现在把未婚夫这个当事人请到现场进行抉择。


    长话短说，言简意赅，每一个字每一件事都把顾深冲击地说不出话。


    “所以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是同意换婚约人选还是不同意？”


    江筠嗤笑了声，又多说一句：“想来你应该是会欢天喜地地表示同意，毕竟你和我这个私生女妹妹的关系早就闹得人尽皆知，只是很多人看在你顾家的面子上，才没有拿出来当做笑话和谈资而已。”


    “江筠！”


    江澈压低着声音喝止江筠不要再说了。


    又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总是拿出来说，也不嫌丢人。


    尤其，他还在小辈面前丢了人。


    “事实而已，还不准我说了。”


    江筠翻了个白眼，干脆就坐在沙发上低头玩儿手机，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


    “唔~我这个堂姐的战斗力可真强。”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江瓷都忍不住要星星眼崇拜了。


    “毕竟和你这个恶毒女配同出一家，你都有那么坏的人设了，作为同样站在女主的对立面的人，她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话说的，我觉得很好啊。”


    江瓷在系统面前已经笑成眯眯眼，不过表面上还是依旧一副“楚楚可怜”被人伤的不行的样子。


    “顾深，我也不想勉强你，毕竟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之所以还愿意维持这个婚约，不过也是看待我们双方家长的面子上。”


    “可现在不同了，林夕也成了我们江家的一份子……”江瓷说完又止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深和林夕的神色，看到他们神色都不太好她就放心了。


    “林夕虽然是私生女，但只要我大伯肯认她，她就是我江家的人。所以，无论是我履行和你的婚约，又或者是由她来履行和你的婚约，主要还是以江家为主体，都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江瓷的声音逐渐哽咽，看得出来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这番话。


    “乖宝儿。”


    宋清然已经心疼的不行，把江瓷拉到怀里，那双犀利的眼神快要把顾深杀死：“小深啊，你也算是阿姨看着长大的，阿姨一直对你很满意，曾经也期盼着你能和我家乖宝修成正果。”


    “但今时不同往日，你真正喜欢的人已经有了这个身份和机会可以与你在一起，那你就认真做出选择，不要最后同时伤害了两个女孩子。”


    “伯母……”


    顾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来这里？


    早知道就应该把大哥叫上，大哥向来最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叫大哥过来了，他们所有人都已经把他架在火上烤，非逼他现在就给出一个答案。


    顾深是很想和林夕在一起，他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已经期盼了很久。


    可是，林夕怎么会是江澈伯父的私生女？


    在他们这个层级里，有私生女私生子是很常见的事情，但都不会摆到明面上来，因为这并非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而且私生女和私生子永远都见不得光，是不享受继承权包括其他一切权利的，就算被接回了家，也得不到认可。


    这样的林夕……


    顾深是不介意。


    可是大哥呢？


    大哥现在还需要靠着江家。


    江家又是江瓷的父亲做主……


    顾深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头是真的痛。


    “怎么？这种决定很难做出来吗？”


    江让站起身来，身上充斥着纵横商场多年的上位者的气息，顾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和我家瓷宝青梅竹马，也是婚约的原主人，无论站在哪个方面来讲，你都要选择我家孩子。可是伯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虽然对你的私生活了解的不多，但刚刚也听他们说了一些，既然你真心喜欢的是这位林小姐，那你就应该选择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江让笑了笑，继续逼近顾深，那双大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男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担当，可不能做那种临阵脱逃的缩头乌龟。”


    “伯父……”


    江让这绝对是威胁和警告吧。


    顾深犹豫不决，他看向江瓷，眼睛里满是怒火，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拉出去质问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他们年轻人的私生活。


    但当他看向林夕，他眼里又是满满的心疼，他的女孩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私生女的身份不是她可以选择的，如果可以，谁会愿意自己是这样的身份？


    可惜造化弄人。


    “我”


    顾深还在犹豫。


    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选择了江瓷，那他和林夕的这段感情可能真的就走到了尽头，他不能再要求她一遍一遍原谅自己，一次又一次等自己了。


    可如果选择了林夕，她私生女的身份一定会影响到大哥现在在公司的地位和公司以后的发展……


    这两难的选择到底该怎么做出抉择？


    江瓷看着顾深一脸纠结为难，翻了个白眼就和系统吐槽：“这就是典型的既要又要，哪里来这么多完美的选择可以给他？”


    “……照照镜子吧。”


    系统：“……”


    直觉告诉他，江瓷刚刚想说的应该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别问怎么知道的，问就是老伙计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