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朱子真忍不住嘟囔道。


    “老四，你可能不知道，伪周的军队，不都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一触即溃的。


    如果真是那样，咱们早就已经把伪周灭了。”


    “这支益州军，可能是安晴压箱底的精锐，就像镇妖卫那样，我听国公说过，萧天手下的嫡系镇妖卫，实力和这只部队差不多。


    他们能在萧天被捉，全军被修行者镇压的情况下，硬是用诈降计骗过当今陛下，把萧天救出来。”


    “他们在皖城，还曾经打败过叶大将军。”


    “这支益州军，应该是和镇妖卫差不多的部队。”


    说话的功夫，德清县东门，已经被拿下了。


    “老四，看起来，咱们不用烧城了，走吧，配合他们，肃清城里的毒尸。”


    “好！”


    很快，震天的战鼓声，也在大晏的军营中响起。


    数万妖兵，在鼓声过后，便向着德清县，发起了猛烈的总攻！


    战事，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


    当最后一头毒尸被杀，已经是深夜了。


    城里，到处都是腐臭的气味。


    这一仗打得极为惨烈。


    大晏方面的妖兵，阵亡了八千有余，对面的益州军，也损失了将军上万人。


    “他娘的，总算是把这颗钉子给拔了。”


    朱子真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沙哑。


    他今天也亲自出手了，手中的巨斧，不知道砍碎了多少毒尸的脑袋。


    “这笔买卖，亏了。”袁洪的脸色，也不好看。


    为了拔掉德清县这颗钉子，他们伤亡了八千精锐。


    而元烈的主力，到现在还没露面。


    “不亏，大哥。”朱子真瞪了他一眼。


    “不把这里清干净，我们怎么南下肃清楚州境内的毒尸？留着这毒尸城在背后，才是亏啊。”


    就在这时，凌音带着几名蜀山弟子，走了上来。她的脸色，同样凝重。


    “两位大王，伪周的那位张远将军，求见。”


    “他还活着？”朱子真有些意外。


    “活着，活得好好的。”


    “请他过来吧。”


    袁洪开口道。


    很快，张远来了。


    “在下，见过两位大王与凌音仙长。”


    “你小子，是这个啊。”


    朱子真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他的语气，不在阴阳怪气，不再嘲讽。


    对真正的勇士，他向来敬重。


    “彼此彼此，大王，多谢你们帮忙，德清县，算是肃清了。”


    “根据阳安关传来的消息，有大量的毒尸正在进那里，一旦阳安关被攻破，整个蜀中都危险了。”


    “我们这就南下，与阳安关守军联合肃清那些毒尸，这点，你们不必担心了。”


    这一战，袁洪看到了他们的诚意。


    所以……，他们自然要全力配合了。


    当夜，袁洪就将今天发生的事，都传回了皖城。


    皖城，太守府内。


    叶城放下了手中的传音法器，袁洪的汇报在他脑中反复回响。


    德清县被肃清，这是一个好消息。


    但为此付出的代价，却让他心头沉重。


    大晏的妖兵阵亡八千，伪周的益州军更是损失过万。


    这还只是楚州境内的一座县城，元烈的主力大军，至今尚未露面。


    “大将军，这是前线送来的详细战报。”韦之时将一份卷宗，恭敬地放在书案上。


    叶城拿起卷宗，一目十行地扫过。


    上面详细记录了德清县一战的惨烈，以及那支益州军惊人的表现。


    悍不畏死，军纪严明，战术得当，甚至在面对毒尸时，表现出的战斗意志，比他手下的一些妖兵还要强。


    叶城的手指，在“益州军”三个字上，轻轻敲击着。


    一个巨大的疑问，在他心中升起，并且迅速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安晴的手中，既然有这样一支堪比萧天镇妖卫的精锐部队，为什么不在楚州战事之初，就立刻派他们去抵挡元烈呢？


    德清县的沦陷，并非一日之功。从元烈大军压境，到整个县城化为死地，中间至少有数天的时间。


    如果这支益州军能早到几天，德清县的几十万军民，是不是就不用死？


    她为什么偏偏要等到自己派出了朱子真和蜀山的修士之后，才姗姗来迟地派出这支援军？


    她不是在联络里哭诉自己无兵可用，只能亲自奔赴前线，以身殉国吗？


    那这支战力强悍的益州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一个个问题，像尖锐的针，扎进叶城的脑海。


    他之前被安晴那番悲壮的表演所迷惑，被楚州危急的局势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去深思这些细节。


    如今，德清县的战报，如同一盆冷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想起了安宁的警告，想起了安欣的愤怒，想起了苏妲己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难道……她们是对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韦之时，你立刻去查！给我查清楚。


    把这支益州军的来历编制，统率都给我查出来！我要知道关于他们的一切！”


    “是，大将军！”


    韦之时看到叶城那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领命而去。


    叶城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乱如麻。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和他商议，帮他把情况分析清楚。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安宁的身影。


    于是，他立刻来到了安宁的行宫里，然后直接进了安宁的闺房。


    安宁此时正在看奏折，见他来了，很是惊讶。


    “叶城哥哥，你……”


    “我找你有点事，安宁。”


    叶城这个语气，让安宁万分欣喜，最近能让他用如此迷茫的语气说话的事。


    恐怕只有一件，那就是他发现安晴的真面目了。


    想到这里，她故意问道。


    “叶城哥哥，前线战事如何了？袁洪和朱子真还顺利吗？”


    “德清县，拿下了。”


    叶城的声音，依然带着迷茫，完全没有大胜之后该有的喜悦。


    “安宁，我可能……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叶城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安宁冷笑一声，“是吗？终于想明白了？”


    “我……”叶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