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留不住的孩子

作品:《夫君死后第二天,她决定生个继承人

    马车停在纪家门口,晓兰下车去敲了敲门。


    是纪少卿亲自来开的门。


    晓兰伸手扶甄玉蘅下车,甄玉蘅伤心过度,精神不振,下车时差点跌倒,好在纪少卿眼疾手快,揽住了她。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纪少卿扶着她的手,摸到她掌心一片冰冷,担心不已。


    他不问还好,一问甄玉蘅的情绪就绷不住,还没说话就先湿了眼眶。


    纪少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揽着她,轻轻拍她的肩膀。


    谢从谨一路尾随,走到巷子口时刚好看见这一幕。


    他的眼神瞬间暗了几分。


    即便是同乡,是相识多年的友人,这样的接触也未免太过亲密。


    二人没有注意到他的所在,纪少卿扶着甄玉蘅进去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纪少卿将甄玉蘅扶到椅子上坐好,给她倒了一盏温茶,递到她冰冷的手中。


    甄玉蘅沉默着低头喝茶,待放下茶盏后,她往椅背一靠,死气沉沉地说:“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纪少卿愣了一下,“为何?”


    甄玉蘅木着脸,将大夫的话告诉了他。


    纪少卿听完,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然而望着跟丢了魂一般的甄玉蘅,他眼底的情绪只剩心疼。


    “那你就听大夫的,得赶紧把胎儿拿掉啊。”


    甄玉蘅没有应他的话,而是正色看着他说:“我想问,如果我的孩子没有了,是不是就彻底没法继承家业了?”


    纪少卿说:“原先谢大老爷是继承人,他死了,那就是他的嫡子,谢怀礼死了,就是你这个孩子,如果你这个孩子也没了,谢家大房等于没有继嗣,理应由二房的谢二老爷承袭爵位。”


    “那如果我过继一个孩子呢?”


    “律法虽通,可谢家二房的人恐怕死也不会同意吧。”


    甄玉蘅面色沉了几分。


    纪少卿提醒她:“按照律法,只有等国公爷去世后,谢家大房二房才能分家,而寡妻没有改嫁,会继承丈夫的家产。爵位是落不到你手里,家产按理是均分,但是若是国公爷偏爱,也可以多分些。”


    甄玉蘅若有所思。


    这与之前设想的境况,可谓是一落千丈。


    所谓的遗腹子一没,她总不能再生出一个孩子来。


    想想自己做的那些努力,真的要这样付之东流,甄玉蘅又是一阵叹气。


    纪少卿看着她说:“其实你何必死磕谢家?也可以改嫁啊。”


    甄玉蘅还真没想过。


    她一个寡妇,死了丈夫又没了孩子,名声不会好,她又没有娘家依靠,谁要娶她?


    纪少卿吗?可她怎么能借着他的那点心意耽误他的一辈子?他本该有更好的人相配。


    她的人生已经一团乱麻,她不能再误了他。


    甄玉蘅知道纪少卿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盯着她,但她没有抬头瞧,岔开了话题,莫名其妙地问他在翰林院任职是否顺当。


    纪少卿眼里难掩失望,却还是同她一问一答。


    过了快一个时辰,谢从谨才看见甄玉蘅从纪少卿的宅子里走出来。


    他看着纪少卿扶着甄玉蘅上了马车,又凑到车窗边同她说了些什么,二人看起来那般依依不舍。


    一股酸涩漫上心头,一点点蔓延全身。


    谢从谨意识到自己也许在吃醋,但又觉得自己可笑,因为他分明没有立场吃醋。


    他觉得他们二人太过亲近太过逾礼,又发现自己没有立场指责,以大伯哥的身份指责吗?那他就更可笑了。


    谢从谨像没有来过一般,悄然离开。


    甄玉蘅什么也不知道,回到了谢府,却没有让晓兰去煮那打胎的药,而是继续喝安胎药。


    晓兰苦苦相劝:“二奶奶,事情已经这样,再执着也没有用,你强留着他,对自己的身子没好处啊。”


    “我知道。”甄玉蘅捏着勺子,轻轻搅着乌漆嘛黑的汤药。


    “可就算要送走他,我也得让他走得有价值。”


    晓兰一脸困惑:“你的意思是?”


    “他们若是知道孩子就这么没了,一定会怪我,怨我。”


    就像前世那般,说她是丧门星,说她是不祥之人。


    “到那时,我的日子会比之前还难过。”


    甄玉蘅目光静静地垂落在药碗里,眼眸一片漆黑。


    “但如果是别人害我,导致我孩子没了,没有人会怪我,有的人会同情我,有的人会觉得亏欠我。”


    甄玉蘅停顿一下,眼睛眯了眯,“如果雪青害死了我的孩子,谢从谨就会因此对我心怀愧疚,毕竟雪青可是他的人。”


    那谢从谨就得想办法补偿她,照顾她。或许她能从谢从谨那里获得的,要比整个谢家都要多。


    晓兰自己想了想,说:“而且谢家人肯定不会放过雪青,这样的话,也可以趁机除掉雪青这个麻烦了。”


    甄玉蘅点点头,“所以,现在这个孩子还不能走,这几日我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送走他。”


    她说完,端起安胎药一饮而尽。


    本是缜密精妙的计划,甄玉蘅脸上却没有一点轻松的神色,方才那碗药太苦了,一直苦到心里,苦得她心尖都颤抖。


    雪青这边,张武刚要完钱不过两日,就又上门来讨要。


    雪青称病不见他,他料定了雪青想过河拆桥,不管他了,如何能罢休?


    他不肯走,就在府门口等着。


    等了半天,雪青那丫头都不出来见他,倒是瞧见了一个年轻的美妇人从府里走出来。


    他定睛一瞧,正是上次他差点冲撞了的那个甄二奶奶。


    他也不管跟人家熟不熟,凑上去就打招呼,“二奶奶,我是雪青的哥哥,能否帮忙递个话,让她出来见我一面。”


    甄玉蘅蹙眉打量着张武,她当然知道他是雪青的哥哥,却不知道张武又为何事来找雪青。


    她正要细问,雪青快步走了出来。


    “哥,你做什么!”雪青忙将张武拉到一边,瞥了瞥甄玉蘅,“这可是府上的二奶奶,你别打搅了人家。”


    张武见雪青一脸紧张的样子,冷笑一声:“我想跟人家说说话,不行吗?”


    雪青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面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