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菱烟倚着亭榭的栏杆，她刻意沐浴在暖阳下。


    侧脸的角度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能确保登上水榭的来人，可以看到她小半张优越的面容，而不只是背影。


    听着男人越来越近的急促步调，邹菱烟疏淡的凤眸浮现几缕笑意。


    瞧，鱼儿这不就上钩了……


    湖面凉风习习，撩动少女月白襦裙。


    她睫毛浓密，微微低垂着，似在眺望水中的鱼儿。


    霞光也独爱她，万千光华汇聚少女身上，为飞扬的裙裾披上一层金色的绚丽光影。


    萧璟聿追逐着飘渺如画中仙的少女，目光染上深深的惊艳。


    不一会儿，他眼中的痴迷被恐慌取代。


    少女像是随时都会飘走消失一般。


    萧璟聿脑子里的弦崩断了，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抓牢她，永远不放她离开。


    他加快脚步，长臂一揽，用力环住少女单薄的腰身，锁紧要羽化登仙的美人。


    毫无征兆被萧璟聿疯狂揉进怀里，邹菱烟有种被蟒蛇缠绕的窒息感。


    他抱的太紧了，透过轻薄的衣衫，他们的骨骼仿佛死死相硌，即将嵌为一体。


    邹菱烟感觉胸腔呼吸不上来新鲜空气了。


    无意识轻动一下，他覆着薄薄肌肉的手臂便跟着圈紧一分，生怕她跑了似的。


    邹菱烟看不到萧璟聿的表情，也能清晰感受到他浑身的不安马上要满溢出来了。


    有些不解萧璟聿为何突然情绪失控。


    但邹菱烟还是乖乖地窝在他胸膛前，用这种方式笨拙平缓他紧绷的神经。


    萧璟聿埋首在她颈侧，渐渐，他的吐息变了味道。


    他的鼻尖紧贴在她的肌肤上，鼻翼不停抽动。


    像一头焦渴的野兽一样。


    沿着锁骨、细白的脖颈一路向上，洒下一连串滚烫、渴求的呼吸。


    激起邹菱烟细微的战栗，


    守着水榭的福公公将手里的拂尘调头，戳在自己眼皮上，挡住自己的视线。


    “……”眼已瞎，谢谢。


    天啊，陛下的脖子能伸出二里地。


    整个上半身恨不得扭到前方，趴在小姑娘身前狂嗅。


    陛下敢闻，自己都没脸看。


    吸个小姑娘还给他吸激动了，陛下苍白的脸颊升起两道坨红。


    沉醉上头的痴汉样，画面太美，令福公公无法直视。


    “登徒子！”邹菱烟冷呵，小拳头裹挟着劲风，砸向脸旁的萧璟聿。


    再不制止，他的鼻子就要杵上她的唇瓣了。


    他后宫佳丽三千，干脆拒绝她入宫，还好意思占她便宜，哼！


    她的攻击夹杂着点私人恩怨，一点儿没收力。


    萧璟聿狐狸眼勾魂摄魄地弯起，噙着明晃晃的笑意。


    他退后避过她的小拳头，一只大掌却紧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邹菱烟没被攥住的另一只手接二连三挥拳。


    萧璟聿一味躲闪，抽空还轻佻拉高她的手腕，鼻尖拱进她的手心，轻嗅。


    “你好香啊……”


    他迷醉喂叹道。


    她身上清甜的玉兰幽香，混合着清冽的药香，太令人着迷了。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自己怎么就不能化作她身体的一部分呢？！


    萧璟聿暗恨自己活得不如一颗被她贴身珍藏的菩提珠。


    福公公一睁眼，看着两人突然动手打起来，急的团团转。


    哎呦，两个活爹，“别打了，你们要打就打奴才吧！”


    福公公语气大义凛然，脚却扎根似的，迈不开腿。


    听到萧璟聿类似调情的话，福公公心里呵呵哒。


    庆幸自己学聪明了，知道陛下较真，没凑上前。


    陛下的手掌落到这位姑娘身上是暧昧的抚摸，落到他身上估计就是无情的抽打了。


    手心一湿，他刚才居然舔……邹菱烟大脑麻了一瞬间。


    她雪白的小脸飘上一抹红晕，羞恼瞪向没皮没脸的萧璟聿。


    本来攻势已经和缓下来了，经此一遭，拳头再次被她舞的虎虎生风。


    “陛下，对谁都如此轻佻吗？”


    “怎么可能！除了你，朕连其他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萧璟聿立刻拔高音量，急匆匆反驳道。


    他也不是故意轻薄她。


    可是看到她，就控制不住想闻闻她的清香，摸摸她的小手，咬她一口。


    他只对她这般孟浪，对她着迷的程度，连自己都觉得痴痴的自己陌生。


    萧璟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狐狸眼直勾勾看着邹菱烟，略带一点儿委屈，急切想让她相信自己。


    分神间，萧璟聿格挡慢了半拍，胸口被击中。


    他后退几步，脊背撞在柱子上，发出一道痛哼。


    邹菱烟紧张地扶起萧璟聿，眉眼不复清冷，满是忧色，“陛下，你没事吧？”


    “朕没事，是朕的身子骨孱弱，不怪你。”


    萧璟聿咽下喉咙里的点点血沫。


    不想让她担心，故作轻松，歪着头散漫浅笑。


    确实不怪她，他的身体在噬心蛊十多年的折磨下，已是强弩之末了。


    太医无计可施，断言他的寿命只有两载。


    她刚才的一掌，力道并不重，对于从前的自己就像挠痒痒，可现在……


    唉，他的身体确实差极了。


    才陪她打闹一会儿，自己的躯干便涌上浓重的怠倦感，心脏被啃噬的痛苦也开始加剧。


    萧璟聿敛下眼睫，隐藏起眼底的不甘。


    他将脑袋搁在邹菱烟肩头，狡黠冲她眨眼。


    “有你在，朕就不疼了～”


    他语调满是不正经，令福公公分不清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陛下还有心情调笑小姑娘，看来没什么大碍。


    福公公瞬间不着急了，继续老神在，站旁边当个莫得感情的瞎子聋子。


    要不是邹菱烟现在握在萧璟聿的脉搏上，说不定也会被他这副没个正形的伪装骗过去了。


    他的脉搏虚弱无力，心力极度衰竭，恐怕命不久矣……


    怎么会这样？！！！


    邹菱烟的思绪缠成一团打不开的死结，仿佛丢了魂，面色难看注视着萧璟聿隐约泛着紫的嘴唇。


    萧璟聿没意识到自己被看穿了，没事人一样，还在吊儿郎当说笑。


    “以后你叫朕萧璟聿可好？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臣女是工部员外郎之女邹菱烟。”


    “哎，说话就说话，你眼睛怎么红了，别哭。你要是实在担心朕的伤处，不如陪在朕身旁，直到朕痊愈？”


    萧璟聿说的是问句，手却独断箍住邹菱烟的腰，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一闻到她身上的清香，噬心蛊便会消停，不管这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其他。


    他要留下她，陪自己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萧璟聿视线描摹着邹菱烟清丽的眉眼，带着侵占的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