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美人墟 一

作品:《江湖何曾骗真心

    待到夜幕降临,两人站在瑶华阁前。


    此处乃中京最繁华的地界,而眼前则是其中最昂贵、最负盛名的销金窟。瑶华阁三字牌匾由金漆写就,进出之人皆衣着华贵,即使未入阁中,丝竹靡靡之音却随风入耳,叫人心神一荡,甚感愉悦。


    两人特意换上贵公子的装扮,唐雨甚至学着萧方椋,执扇轻摇,唇角带笑,一派风度翩翩。


    楼前几名衣衫轻薄的女子,虽妆容艳丽,却未显风尘,反倒是礼数周全,举止温婉,笑迎送往之间得体而有分寸。


    唐雨理了理衣襟,抬步朝阁中走去。谢行征心头一跳,面色虽不大好看,还是紧随其后。


    两人才入内,一位容颜清艳,眼中似水含波的娘子,便抬着婀娜的步子上前,用她特有的娇软语调问:“两位公子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我们瑶华阁吧?”


    唐雨颔首,笑答:“在下初来中京,闻瑶华阁乃京中第一大乐坊,故携友来见识一二。”


    说罢,扇面一转指向谢行征,又礼貌问道:“不知楼上可有雅间?”


    随即展出一锭银子,放入那娘子手中,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虽说中京富贵之人不少,出手大方的也有大把。可如面前两位公子,生得如此俊俏,又气度不凡,且出手阔绰的,那可真是不多见。


    只怕楼中姑娘都要抢着伺候。


    那娘子眼神看向唐雨的眼神,登时黏糊起来,笑容更是灿如春花,热情的引着两人至楼上雅间。


    “此间位置极佳,稍稍眺望便能瞧见楼下舞台的表演。”娘子柔声介绍。


    唐雨点头,脸上浮现满意之色。娘子见状,又忙殷勤问:“两位公子是要听曲,还是看舞?”


    唐雨坐下理了理衣衫,随意一笑:“听闻一会儿台上自有节目,只须寻两位姑娘伺候着便是。”


    “那我便去寻得空的,两位最美的姑娘来。”娘子笑靥如花。


    唐雨手一抬,又递出一锭银子。阔绰气度叫那娘子心花怒放,连声应是,立马退出门去寻姑娘。


    见人离开,谢行征才开口,压低声音:“为何不让我差人直接去问那妇人夫君,你便能笃定,香料出自这瑶华阁?”


    明明当初她问时,自己明明给过三处答案——青楼、歌楼、乐坊。她又何故确定,只需来此乐坊?


    唐雨随手拿起桌上果脯点心,好奇的凑近轻嗅,慢条斯理道:“昨日那美妇头上的金钗,莲瓣掐丝、珍珠为蕊,寻常人家可戴不起。同时,能登上浮光盛典的舞台,想来定不会是青楼女子,又必是选京中最好的歌姬舞姬。有何难猜?”


    她的这些推论,谢行征自己也能想通,叫他不解的是:“那你如何断定,不会是歌楼?”


    唐雨并不急着答,起身走到屋角。那里立着一只铜鹤,鹤的嘴中有瑞香袅袅飘出。


    她指尖轻扇,半阖眼眸。


    也不是……


    再睁开眼,她才回道:“谢将军应当知道,歌楼中的歌姬最看重的,便是嗓子。那香膏确实味道独特淡雅,不似寻常烟花柳的脂粉,可里面,却掺了一味香材。”


    谢行征盯着又去别处嗅闻的她,好奇问:“是什么?”


    唐雨弯了弯眉眼,笑着吐出两个字:“花椒。”


    谢行征一愣,“花椒不是香料么?”


    “此物自西域传入大夏,寻常人家确常用以调味,偶尔也用以入药。”她说着随手抓了几颗瓜子放到他面前,“香吧。“


    这瓜子以五种香料炒制,里面包括花椒。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谢行征鼻尖也能闻到,那股辛辣与甜香交织的味道,极为引动人的食欲。


    唐雨将手中瓜子丢回盘中,“可在西域,花椒还常用以入香,其气息清新甘甜,可仍带着刺激性。寻常歌姬为护嗓子,对这些香材严加管控,更何况是在中京此地。所以……这香膏,绝非出自歌楼。”


    谢行征目光微动,看向唐雨,发现她正顺着雕花窗棂,将目光投向舞台。


    丝竹初响,舞姬们终是翩然登场,宛如笼中翠鸟展翅,美则美矣,却终究少了几分特别。


    而此时,门外有人轻叩。


    唐雨转瞬坐回原处,笑吟吟唤人入内。


    娘子领着两位美姬进来,一人着翠裳,眉目含春;一人穿浅蓝儒裙,清冷淡雅。


    不得不说,在这中京第一大的乐坊,姑娘们步履间都有风骨翩然,落座前盈盈一礼,令人如沐春风。


    唐雨侧身招手,笑意温柔:“这位姑娘,请坐近些。”


    翠裳美姬含羞带怯地依言坐过来,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唐雨,一时香风扑面。


    唐雨佯作心醉,凑近轻嗅:“你身上,好香啊。”


    谢行征鼻尖微动,却并未闻到任何与香膏类似的特殊香味。


    心下微沉:她在喊什么好香?


    蓝衣美姬此时已凑到他身边,亦是软若无骨,欲投怀送抱。谢行征却眉心微蹙,肩头一侧,冷冷避开,还刻意往后坐了半寸,如避蛇蝎。


    唐雨看在眼里,唇角噙笑,仿佛早料到他会如此。虽乐于‘为难’他,却还是得先为正事考虑。


    于是,她抬手指了指案上的果盘,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过来,陪我吃些。”


    那蓝衣美姬一怔,有些犹豫,唐雨却又掏出一锭银子随手放于桌上,眸光淡淡:“坐。”


    银光晃了她的眼,美姬忙低头谢过,乖顺落座斟茶,不敢再多言。


    谢行征仍板直的坐着,偏头瞥了唐雨一眼,只见她慢条斯理地吃着蜜饯,神色安然,还不时喂到美人嘴边。


    他额间轻跳,脸色更冷,强行将目光投往窗外舞台。可耳畔却总围绕着唐雨与两位美人调笑的声音,浑身都不自在。


    一曲舞罢,丝竹声渐转,又换上一批新的舞姬。新曲奏起,曲调带着几分南疆风情。


    舞姬随乐而舞,台下还支起一方红帘,帘后隐约映出一婀娜身影。随曲而歌,歌声婉转动人。在薄纱遮映之下,那妙丽身姿若隐若现,更添几分撩人遐想。


    侍酒的美人托起铜杯,送到唐雨唇边,娇嗔道:“公子还未见其人,便已被勾了心。若是见了,眼中那还容得下奴家?”


    唐雨温声一笑,就着酒杯饮了一口,左手环过她的纤腰,轻轻一掐。


    美人娇呼,双腿一软便向她跌去。唐雨手腕一揽,人便落进怀里。


    “啊……公子!”她惊呼半声,却更多的是娇嗔,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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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了一下她肩头。


    唐雨此举虽带些轻浮,可配上那俊俏的容貌,反倒是恰到好处的调情,不仅怀中美人一点不恼,甚至脸颊还染上几分绯色,眼波含情。


    谢行征眉头皱得更深,脸色也更加阴沉,将旁侧另一位美姬,端酒的手吓得一抖,险些洒了,无措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他就是迂腐的读书人,美人莫怕。”唐雨温声安慰,眼底含笑。


    旋即目光又紧紧盯向红纱之后的身影,问向怀中美人:“那姑娘,有你美吗?”


    美人娇怯一声,带了几分委屈:“公子折煞我了。那可是月楹姑娘,是我们乐坊最擅歌舞的美人。”


    “可你亦是美得不可方物啊。”唐雨轻笑,将杯中美酒送至她唇边。


    谁会不喜被人夸,还被如此哄着对待。美人登时心花怒放,顺势浅啜一口,神情愈发柔媚。


    她轻声道:“公子不知,月楹姑娘是南疆人,那张脸满是异域风情。莫看这中京美人遍地,可皆是一个口味,偶尔出现一朵南疆,又或西域之花,总归更勾人些。”


    话音刚落,那鼓乐骤然高亢,渐入高潮,美人伸手一指,“公子,你看——”


    不用提醒,众人的目光也已被舞台吸引。那红纱缓缓拉开,一位曼妙美人儿展现在宾客眼前。


    栗色的波浪长发如瀑般铺在双肩,眉骨高挑、鼻颧深立,是异域女子才有的艳丽轮廓;那卷翘睫毛下,还有一双如绿松石般的眸子。


    只消一眼,便美得人连呼吸都忘了。


    谢行征也顺着望向台下,却眉头微蹙,余光不自觉掠向身侧,那看得如痴如醉的唐雨。


    不知想到什么,他眸光一敛,默默收回目光,恢复到原先那毫无波澜的冷脸。


    就好似面前没什么美人,他也只是个会动的木头桩子。


    唐雨自小鼻子极灵,几乎是在红纱揭开的瞬息,她就捕捉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


    “好香啊……”她眯了眯眼,唇角轻勾。


    这回是真心的。


    因为这股味道,正是她们寻觅多时的香膏气味。


    “这是何香?竟如此特别。”唐雨笑问。


    “那是月楹姑娘的秘方。楼里,她只给同为南疆的歌舞姬子用。”怀中美人低声作答,见唐雨目光一错不错盯着月楹,心里难免有几分酸涩。


    “只给南疆姑娘?”


    “是啊,凡新来的南疆姊妹,月楹几乎都会送上此香。珍贵得很,外人想求都求不来。”美人语中带着几分艳羡。


    唐雨将她搂紧几分,“这楼中有许多南疆美人?”


    那含情双目重新落回怀中人身上,指尖卷起她鬓边发丝,似笑非笑,“那如你这般勾人的,还有多少?”


    美人耳尖一红,刚才的委屈瞬间抛至脑后,斟酒时手腕轻颤,银镯叮咚,“南疆的姊妹们……少说也来过二十余位呢。只不过……”


    她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凑到唐雨耳畔,“只不过她们呀,都去美人墟享福了……”


    唐雨眉梢一挑,唇畔笑意更深。心底却升起更多疑问。


    享什么福?


    还有那“美人墟”,又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