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然而，他曾经隐世的老巢，刚刚才被自己联手永恒仙印给轰成了宇宙尘埃。他孤零零地悬浮在虚空中，身旁的真龙大帝不经意间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成了对他最大的伤害。


    【天地愈发沉寂，资源彻底枯竭，一个伟大的时代，终于走到了它的尽头……】


    【然而无始依旧君临天下，镇压着整个时代。那一世的人族，在他的庇护下强盛到了极致，一尊尊圣王巅峰的强者涌现，甚至有人已经半只脚迈入了帝境的门槛……】


    【“无始大帝，您究竟想做什么？您到底在等待什么……”】


    【连人族的生灵们都开始不解。无始的功绩太过伟大，他平定了无数动乱，在他君临的岁月里，万族安居乐业，再无血祸发生，天下太平……但是现在，他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住了时代的更迭，不让它过去——】


    【终于，有人等不及了，他们开始在暗地里唾骂无始。然而，帝者之心，坚若磐石，无始不为所动。有至尊作乱，他便现身镇压。可是，至尊们汲取资源，就如同凡人呼吸饮水一般，是生存的本能……一旦停止，他们的生命之火便会熄灭，彻底寂灭……】


    【时代，已经崩坏了。】


    【无始，依旧在压制。】


    【无始，难道你想落得个晚年不详的下场吗！】


    【是啊！无始！难道你就不怕自己一世的英名，尽数毁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吗？】


    【然而，无始依旧在等。】


    “无始大帝究竟在等什么啊！”


    所有的生灵都无法理解。


    然而就在此刻。


    【这一日，虚空之中，始终静坐如雕塑的无始，终于缓缓站起了身。他那伟岸的身影，此刻竟流露出一丝孩童般的委屈与期盼，仿佛一个走失已久的孩子，终于等到了归家的时刻！】


    【无数生灵骇然抬头，那是什么！】


    【轰隆隆！】


    【一条横贯天宇的浩瀚长河，毫无征兆地撕裂虚空，奔腾而现！河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宏大伟力，绚烂的混沌气在河岸翻涌，每一朵溅起的浪花，都沉重无比，那赫然是一个个璀璨到极致的时代缩影！】


    【岁月长河！传说中的万古岁月长河！这到底是什么！整个世界都为之疯狂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颠覆认知、如此恐怖绝伦的场景！】


    【无始站起身来，深邃的眸光中情绪翻涌，他轻声低语，仿佛在对一位老友说话：“你，终于来了。”】


    【轰隆！岁月长河剧烈地翻腾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


    【一道身影，从那奔流不息的时光中，一步步走出。他的风姿，惊艳了万古，他每一步踏出，脚下便是无数个时代的生灭。有的时代，他随手捏碎一朵浪花，一个纪元便随之覆灭；有的时代，他做出托举之状，仿佛在亲手缔造一个文明的崛起！】


    【他的一双眼眸，仿佛映照着古今未来，就那么闲庭信步地走着。而在他的身后，是数不尽的、面目模糊却气息滔天的恐怖大敌！那些追逐者，每一个都像是灭世的化身，他们不断地在岁月长河中掀起毁灭的浪潮，声势浩大到足以让天地颤栗！】


    “那些追杀者……是什么东西……太恐怖了……我的天啊……”


    “这……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个足以毁灭我们这个时代的灭世者！他们就是永恒的敌人吗？”


    “那些家伙，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把我们这个世界像捏核桃一样捏碎吧！而且是轻而易举！”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那画面的恐怖所震慑！


    就是这样一群怪物，在追杀永恒？


    “可是，他们到底是谁？翻遍所有史籍，也从未记载过如此恐怖的敌人啊！最关键的是，他们所用的法，那种气息……好陌生！完全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体系！”


    “我也从未听说过！”


    无数生灵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永恒行走于岁月长河之上，任由那无尽的伟力冲刷。纵观古今，没有任何存在能像他这般，将岁月长河当做自家的后花园。他身后的无数恐怖大敌，在数不清的时代留下了毁灭的足迹，却始终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无法触及他分毫！】


    【然而，就在此刻！】


    【忽然间，无始大帝发出一声震碎天穹的怒吼！他整个身躯燃烧起来，竟然一步踏出，直接冲进了那条禁忌的岁月长河！这位同样伟大到极致的存在，竟然真的跨越了无尽时空，找到了永恒！】


    【永恒似乎早有预料，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与疲惫：“你不该来的，你应该自封。”】


    【这一刻，所有人才真正明白，那个时代的无始，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他沸腾的气血，超越了古往今来任何一位大帝，几乎要将岁月长河都蒸干！】


    【而无始却是缓缓摇头，一双眸子射出洞穿苍穹的可怕神光。】


    【“即便我自封，最终也不过是在这漆黑的虚空中，炸开一朵稍微大一点的烟花罢了。我，无法站在你的身旁，与你并肩作战。我们，注定是生于不同时代的两朵相似之花……”】


    【无始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落寞，但此刻他的气血却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那股震动甚至穿透了时空，让无数时代的生灵都感受到了那股足以撼动万界的恐怖气息！】


    【轰！】


    【无始悍然出手，杀向永恒！而永恒，依旧屹立在岁月长河的中心，那位伟岸的存在，一只手从容不迫地应对着身后的无尽大敌，扭转时光，另一只手，则直接朝着无始按了下去！】


    【“斩了我，用我的道果，来成就你的法！”】


    【“因为，我，就是你的前世身！用我，来铸就你完整的古今未来！”】


    轰！


    整个世界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无始，竟然是永恒的前世身？


    【这一战，打得天地沸腾，岁月长河翻江倒海，连混沌气都被生生打散！无始太强大了，他是太古时代所孕育出的最璀璨的帝星。而永恒更是恐怖到无法形容，他竟能一手镇压无始，另一只手，还要同时对抗那群毁天灭地的恐怖大敌！】


    【永恒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深切的不忍与悲伤：“我这一路走来，已有太多的帝者，为我而陨落……”】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愿相信……我能做到，我一个人，就能镇压所有越界者……”】


    【“你值得！”无始在狂暴的战斗中咆哮，他的拳，他的术，疯狂迸发，照亮了万古！“女帝正在蛰伏，我相信，无尽岁月中的所有人族大帝，都在蛰伏！你看到了吗？曾有一世，他们举世而出，投身域外，为人族镇压黑暗！他们，代表了我人族一个又一个最强、最鼎盛的时代！”】


    【“我们，无法站在你的身边，与你一同横推那些禁忌的敌人！但是，我们可以用我们的所有，去铸就一个更强的你！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信念！人族诸帝，皆是你的护道人！”】


    【“他们在为你而努力，他们在为你而战！”】


    【“我看到了……我会缔造真正的永恒。”永恒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种无人能懂的彻骨孤寂。随即，他催动了一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之法，那光芒仿佛映照了古今未来，经天纬地。在光芒之下，虚空寸寸崩塌，而无始喋血，气血崩坏，最终，他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永恒，瞬间融入了他的法之中！】


    “那到底是什么法！竟然需要用无始大帝的生命去填补！”


    举世沸腾！


    画面开始走向终结，最终，他们看到，永恒的身影显得那般痛苦与孤寂。太多太多的人，为了他而赴死，将一切的希望，都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只因为，他是最强的，是无敌的。


    “我们好像都忘了，那个时候的永恒，其实还只是一个少年啊……”


    “是啊，他十五岁成就大圣，虚空死后十年便证道成帝……算下来，那个时候的他，才仅仅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在那些动辄活了万年的老怪物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少年……”


    “二十五岁的他，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属于他的重量，他太苦了。他这一路走来，是踏着无数伟大存在的尸骨前进的，他们奋不顾身，将整个纪元的命运，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他还只是个孩子，却承受了这世间最沉重的期望……”


    永恒，真的太苦了！


    而后，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但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永恒转过身，独自一人，迎向了那无尽的恐怖强敌。那一刻，他璀璨到了极致，他爆发出了让万古都为之失色的光芒，他是这片天地，这个纪元，所孕育出的最强大、最威严的帝！


    “所以，无始杀向永恒，只是为了成为他法的一部分……”


    “无始是永恒的前世身……我明白了，无始，永恒，无终，这三者，根本就是同一朵花的三片花瓣！”


    “无始代表过去，永恒代表现在，而无终，则是他的未来身！”


    “所以，永恒的法，需要斩断过去，映照未来？”


    真龙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想起，在探寻天妖女圣王记忆时，曾捕捉到一声永恒的叹息：“过去，未来，皆归于现在。”


    这，就是永恒的法吗？


    难以想象。


    这样的法，一旦功成，该会是何等的恐怖绝伦！


    “这恐怕，是真正的万古第一帝术吧！”


    他们终于明白了。


    原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无始，永恒，无终，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神海万古体榜的前三名……其实，都是他一个人……”


    无数生灵的世界观，再一次被狠狠地冲击。


    这一瞬间，“永恒”这个名字，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已经沉重到无法估量的地步！


    先前出言嘲讽的那位禁区至尊，此刻已经彻底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过去、现在、未来身，全都是震古烁今的至高存在，这样的人物……万古都难寻其一！


    【万古帝术榜——第六】


    【远古九秘之——斗字秘】


    【天生地养之无上战技，九大秘术皆为旷世奇术。‘斗’字秘，经永恒之手推演升华，已然蜕变为万古第一攻伐神术，横压无数时代！】


    无数人再次震动！


    九秘的传说，至今仍在世间流传。所有人都没想到，永恒不仅得到过斗字秘的传承，更是将其推演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这……


    “永恒的才情太可怕了！你们发现没有，如果无始、无终都算是永恒的一部分，那么到目前为止，他一个人，已经在这榜单上出现了三次！”


    “没错！斗字秘虽是天生地养，但却是经过永恒的推演才晋升第六！所以，这斗字秘，也算是永恒的法！”


    “那接下来呢？他随手改良的秘术，都已经是第六了。那排在前五的，我的天，前五会是何等逆天的存在？”


    无数生灵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


    而此刻。


    【历史排名第五——诸帝焚世业火】


    【永恒融汇人族历代大帝之法，集百家之所长，创造出的禁忌帝术。此术一出，曾燃尽星空，破灭无尽黑暗——】


    【本帝术战绩：击杀混元、斩仙、红尘，三大天帝级存在！斩灭四大不朽神王！强破诸天神族之终极古阵——】


    轰！


    天地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仿佛虚空都要被抽干！


    “什么……我没听错吧？”


    “战绩！这是‘诸帝焚世业火’在永恒大帝手中，所创下的真实战绩！”


    “天帝？那是证道之后才能触及的境界啊！我的天，永恒大帝在帝境之时，就正面斩杀过天帝？而且还是足足三位？还有……不朽神王？那又是什么？我记得，太古时代的禁忌古籍中曾有零星记载，有一批神秘强者，自称不朽，万世不灭，受族群祭祀供奉，可永存天帝级的战力！”


    无数人瞬间被这恐怖的战绩震得头皮发麻！


    这……


    “永恒在那消失的百年里，到底斩了多少我们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恐怖大敌啊！”


    刹那之间，无数生灵的敬畏之心，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等等！你们发现了没有！集人族无数大帝智慧结晶所创造出的至强帝术，竟然……仅仅只能排在第五？”


    历代人族大帝的法。


    被完美地融于一炉。


    仅仅只是，历史第五？


    这岂不是说，排在前四的帝术，每一种，都已经超越了“集百家之长”这个范畴！


    震撼！


    “诸天神族阵……这不是……传说中最原始的太古神阵吗！据说是在太古岁月之初便已存在的神秘阵法，无人知其来历，古老、强大到无法理解！它竟然在万年前出现过，而且还被永恒大帝给破了！”


    一时间，他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而下一刻！


    【万古帝术榜——历史第四】


    【万古诸神大葬】


    【永恒为葬灭往世降临之神明，所开创的灭神之术。此术直指神明业果，针对其万世道基，是永恒在观摩了‘诸神纪元’的道法根基后，所创下的‘纪元级’帝术！】


    【本帝术战绩：一术出，葬灭降世诸神，强行阻断了‘诸神纪元’的降临之路，焚尽灭世业火。】


    “万古诸神大葬？”


    “天啊！我仿佛看到了，一位伟大的帝者，他预见到了有异域的‘神明’将要降临，给这片世界带来浩劫。于是，他孤身一人，行走于岁月长河之上，去往了我们无法看到、无法触摸的禁忌领域。他去追溯，去观摩……因为他是后世之人，世界法则给他的时间极其短暂，他的背后还跟着无数恐怖的大敌。他一路追溯到了那些敌人的故乡，那个被称作‘诸神纪元’的地方！他真是惊才绝艳，万古才情第一人！”


    “他观摩了那个纪元的法，然后……创下了这‘万古诸神大葬’，反过来，葬掉了那个纪元的所有神明！”


    “‘神’是什么？为什么永恒所面对的敌人……好像每一个，都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认知的修为境界范畴？”


    “诸神……听名字就知道，绝对强大到令人绝望！”


    “永恒，在那消失的百年岁月里，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又去过了哪些我们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时空！”


    葬灭一整个纪元的神明……


    葬下一切。


    葬尽万古的敌人，却是为了拯救这片世界的苍生。


    那位伟岸的存在，到底都默默地做了些什么啊！


    黑暗大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与战栗：“这‘万古诸神大葬’，我好像……亲眼见到过……”


    一言既出，万籁俱寂！


    黑暗大帝，竟然见过那门禁忌的帝术？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帝术’了，”黑暗大帝的声音在颤抖，“那应该是永恒在窥探了另一个恐怖纪元的法则之后，所创造出的，一门真正属于那个纪元的‘灭世之法’！”


    “那一幕，我永生难忘。无数散发着神圣与不祥气息的身影从时空裂缝中降临，他们就是追杀永恒的一部分敌人。每一个，都强大到足以轻易覆灭整个太古时代。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无始会那般决绝，那般奋不顾身地想要成为永恒法的一部分。因为，他和我一样，都亲眼看到了永恒所面对的，是何等令人绝望的敌人。”


    “在那些敌人面前，强如无始，也毫无胜算。他那般伟大的帝，不可能自斩，更不可能自封，他的生命，需要一个更有意义的归宿……”


    黑暗大帝的声音，让无数生灵的心都沉了下去。


    “那一招‘万古诸神大葬’，直接覆灭了那个时代降临在岁月长河上的所有大敌，其恐怖的余波，甚至压垮了整个太古时代的气运，吓得当时所有蠢蠢欲动的至尊，只能乖乖地接受我的镇压，不敢再有半分异动。”


    黑暗大帝苦笑了一声。


    “那些至尊后来都忘了这段岁月，只有我还记得。”


    “当时，连女帝都准备出世助他一臂之力，却被永恒强行压了回去。”


    “永恒，已经见过了太多人的死亡，他不想再让任何一位帝者，为他而死了。”


    黑暗大帝一想到当时那一招帝术发动的场景，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


    “整个世界都在哀嚎，足以限制大帝的第三道空间壁垒，在那一招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薄纸，被疯狂地撕碎。法则在崩溃，秩序在断裂，高高在上的‘神明’如下饺子一般陨落……那是我见过最绚烂，也最恐怖的末日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