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那个疯子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姜若且甚至感觉不到失望。


    沈知夏选择了继续粉饰太平,选择了用拙劣的谎言维持着这摇摇欲坠的“友谊”。


    她终究没有那个勇气。


    “是吗,”姜若且垂下眼帘,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没有也好。”


    说完不再看她,视线重新投向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行人匆匆,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只有她坐在这里,心口像被塞进了一块坚冰,寒气丝丝缕缕地渗透到四肢百骸。


    眼眶里那片干涩的灼热,终究没有凝结成任何东西。


    她不会再问了。


    有些答案,心知肚明,就不必再听。


    她要感谢沈知夏扼杀了她心中最后的一点友谊。


    最后一次了,知夏….


    自己选择的路,你最好跪着也把她走完。


    沈知夏看着姜若且骤然冷下去的神色,心口闷闷的地发疼。


    她又撒谎了。


    心里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傅霆深。


    她多想告诉姜若且,她和傅霆深在一起了。


    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份对姜若且双腿残疾的负罪感,像一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压住了她的喉咙。


    她怕。


    怕一旦说出来,姜若且眼中恨意和指责会将她压垮,那把火会烧尽她们最后的友谊。


    她更怕姜若且会崩溃,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


    她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所以,只能继续骗下去。


    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最初的谎言。


    姜若且面前那份精致的栗子蒙布朗,只动了一小角,便再无下文。


    沈知夏也无心再吃。


    勺子无意识地在杯子里搅动,搅起一圈又一圈褐色的漩涡,就像她此刻混乱又沉重的心情。


    她偷偷抬眼去看姜若且。


    对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侧脸的线条在午后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过于清晰和冷硬。


    那颗泪痣也仿佛凝固了,不再有丝毫生动的光泽。


    沉默了一会儿,沈知夏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忍不住开口,找了个话题。


    “若若,你和那个明岸,后来怎么样了?”


    她问完,立刻屏住了呼吸。


    姜若且正用小勺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冰块,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她收回目光看了眼沈知夏,神色平静无波:


    “怎么?”


    “就…就是看你最近都是一个人……那天之后,他好像就再也没来学校了,我有点担心你……”


    沈知夏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还是把心底最大的担忧说了出来:


    “若若,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但明岸那个人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那种人你还是离远点比较好吧?…”


    “那种人?”姜若且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慢悠悠的问:“哪种人?”


    沈知夏低头吃了口蛋糕,没看到姜若且眼底的深沉。


    闻言她眉头紧锁,夏忧心忡忡地看着姜若且,语气带着认真的说:


    “他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人,他看人的眼神……太吓人了,给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我总觉得他骨子里有种说不出的邪性,喜怒无常,行事狠绝,背景又深得吓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敢做,若若,你听我一句,离他远点。”


    “哦?”姜若且应了一声,嘴角勾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所以,你觉得比起傅霆深那种那种自大无脑,仗势欺人的霸凌者,明岸反而更危险?”


    沈知夏一瞬间感觉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


    若若为什么会这么问,为什么偏偏是傅霆深?


    她是知道什么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声音干涩嘶哑得不成样子。


    姜若且将沈知夏的反应尽收眼底。


    看啊,这就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


    脆弱,怯懦,永远只会在谎言和背叛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连一句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行了,”姜若且的语气轻飘飘的:“我和明岸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至少……”


    她顿了顿,重新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阳光在她眼中跳跃,却照不进那片深潭。


    “至少他从不装模作样,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蝇营狗苟的人,倒是合我胃口得多。”


    沈知夏的脸色褪的干干净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姜若且是在说她。


    她只能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


    “若若……那个……要不要再试试别的?我看那个提拉米苏好像也不错……”


    “不用了,吃不下了。”姜若且说,“走吧。”


    她说完,撑着桌面站起身。


    新假肢与身体的连接处传来细微的滞涩感,但动作还算流畅。


    没有去看沈知夏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


    沈知夏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连忙拿起包:


    “好……好,我们走。”


    回去的路上,气氛比来时更加凝滞。


    沈知夏努力想说点什么,但姜若且始终沉默,目光落在前方,仿佛身边没有她这个人。


    走出巷口,姜若且停下脚步看了眼沈知夏。


    “司机来接我。”。


    “哦…好,”沈知夏对着她挥了挥手,“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姜若且只留下一个冷淡的侧影:“嗯。”


    她转身上车。


    沈知夏站在原地,看着车很快淹没在车流里。


    初秋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片冰凉。


    心口像是被塞满了浸透冰水的棉花,沉重又冰冷。


    姜若且坐在后座。


    窗外的街景在飞逝,她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划动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明岸的是一团纯粹的黑色。


    一个星期了。


    整整七天,这个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没来学校,也没有一条消息,一个电话。


    这个疯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想靠近时,像甩不掉的影子,想消失时,连一丝痕迹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