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回虞家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许多,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尾声。
他走回床边,在虞晚额头上摸了摸,感觉温度降了一些,才稍微松了口气。
掀开被子躺上床,他把虞晚怀里紧紧抱着的衣服拿开。
刚把衣服往旁边一放,腰上一紧,浑身滚烫的人已经熟练的挤进了他怀里。
脸颊贴在他脖颈处,带着鼻音的声音模糊的叫了一声:“厉嚣…”
厉嚣的眼神一瞬间柔和下来,将她往怀里搂紧了些,亲了亲她的额头:
“睡吧,我在。”
虞晚在她怀里蹭了蹭,闻着熟悉的气息不动了。
厉嚣凝视着她烧得泛红的脸颊,指腹轻轻拂过她眉间的褶皱,似乎想将那褶皱抚平。
虞晚的高烧,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周。
病恹恹得颐指气使厉嚣干这干那,窝在他怀里让人喂吃喂喝,恨不得赖在他身上用502粘着。
程夫人的葬礼比较简单。
没有盛大的告别仪式,没有冗长的悼词,更没有络绎不绝的名流吊唁。
时间定在了一个阴沉的下午。
虞晚没有出席。
她刚退烧,坐在车里看着这场告别仪式。
距离隔得足够远,人影模糊,声音更是被风撕扯得干干净净。
程夫人葬在虞正风旁边。
她像一个彻底的旁观者,观察着一场与己无关的仪式。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草木的气息,冰冷而清新。
“把她葬在我爸旁边,程夫人大概会杀到我梦里来破口大骂吧。”
虞晚靠在厉嚣肩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边缘,视线穿透了距离,落在那块崭新的墓碑上,
“她最恨的,就是和虞正风绑在一起了,她这一生,就是毁在他手里的。”
“……不,还要加上一个我。”
厉嚣侧过头,看着她。
她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色让这张本来过分艳丽的脸看上去有种诡秘的美感。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你知道吗…..程夫人,我的母亲,她本来根本不想要孩子。”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丁克主义者,她的人生规划里,只有她引以为傲的芭蕾事业,和自由自在的生活。
“虞正风当初追她的时候,信誓旦旦地承诺过,尊重她的意愿,不要孩子。”
虞晚发出一声短促且毫无温度的嗤笑,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可等他坐稳了位置,就想要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商业帝国了,所以他用了些手段….”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厉嚣把她泛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十指紧扣的拉着她。
虞晚说的很慢,厉嚣却已经拼凑出了全部。
程夫人很快怀孕,她崩溃了,因为她的事业正在巅峰,一场巡演就在眼前…
她恨透了那个意外到来的生命,更恨透了让她怀孕的男人。
她试过很多办法想摆脱这个错误,可惜虞正风看她看的很紧,她没成功。
然后她生下了虞晚。
长时间的体态恢复,和芭蕾事业脱节,她被时间淘汰,再也无法回到舞台。
她的梦想,她的人生,都被毁了。
虞晚转过头,看着厉嚣笑:“她从没抱过我,甚至连笑也吝啬 。”
虞正风也一样,他对虞晚,与其说是父爱,不如说是对一件失败作品的审视和漠然。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完美继承他野心的儿子。
即便虞晚再优秀努力,也永远达不到虞正风的要求。
厉嚣静静听着,只觉得果然是老掉牙的狗血豪门套路。
放在从前他大概只会一笑了之,现在却感觉到了心疼。
虞晚轻轻吸了口气,眼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和自嘲,却一本正经的说:
“我的出生,不被任何人祝福,是一场不带任何爱意的算计。”
所以,任何人都不爱她。
厉嚣只能把她抱进怀里,像是在强行固定住她摇摇欲坠的魂魄。
那本小说里,对于虞晚的身世经历和童年都是寥寥几笔带过。
都说她偏执恶毒,不择手段,没有人知道,她是太想要被爱了。
父亲,母亲,甚至连以为好不容易抓住的爱情,都是一场利用,一场被父亲亲手推进去的阴谋。
她短短的一生,从未被爱过,才轻易被霍振寒欺骗。
所以当谎言被拆穿,当一切赤裸裸的摊开在眼前——
她才会崩溃。
厉嚣紧紧抱着他,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手臂收的更紧,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匮乏。
虞晚感觉腰上的手越来越紧,忽然笑了一下,“你快把我勒死了。”
她转头撞了一下厉嚣的下巴,声音轻飘飘的:“怎么,心疼我啊。”
“嗯。”厉嚣应的很干脆。
“真的假的?”虞晚来了兴趣。
“真的。”
厉嚣指腹慢条斯理的摩挲着她柔软的指节,用指尖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半真半假的道,
“这儿,拧着疼。”
虞晚扑哧一声笑了,“拧着疼…..你可真会形容。”
她声音带着点轻松的语调,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太子爷你这颗心是纸糊的吗?这么经不起风浪?”
太子爷这个称呼还是她从赫伽那里听来的。
厉嚣闻言捉住她手,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
“以前是铁打的,”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又无比认真,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遇见你之后,就变纸糊的了,被你随便一捏,就疼。”
虞晚静静看了他几秒:
“你要不出本书吧,书名就叫《 情话的一百种说法》,我肯定让赫伽第一个买。”
“…….”
话是这么说,虞晚的心尖却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胀胀的感觉瞬间弥漫开来。
她扑进厉嚣怀里,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撒娇的说:
“我们回去吧,我又困了,要你哄我睡。”
“嗯。”厉嚣搂紧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还有点烧,回去再吃一次药。”
“……你好烦啊厉嚣。”
司机驱动车子离开。
车窗外,雨势渐歇,灰暗的天空透出一点点稀薄模糊的光亮。
虞晚闹出个大新闻以后就失踪了,谁也找不到。
她就连母亲的葬礼都没有出席,又被记者纷纷指责她不孝冷血。
只是这些新闻出现在网上不到十分钟就被压了下去,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她被厉嚣勒令在家养病。
这天,两人刚腻歪了一早上,厉嚣就被老爷子一个电话叫走了。
离开前他再三叮嘱虞晚吃药,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回来。
她前脚答应的好好的,可厉嚣出门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换了衣服要出门。
管家对此十分为难,“小姐,先生吩咐了,你病还没好,不让你出门。”
“我已经好了,不烧了,”虞晚是打定了主意要出门的,“我是回家,我会跟厉嚣说的,你放心。”
管家一脸苦色,他一点也不放心。
最后虞晚还是出门了。
管家又不能真的强制她,只能安排司机跟着她。
车子平稳地驶出庄园。
虞晚靠在柔软的后座,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给厉嚣发消息,心情颇为不错。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虞家门外。
虞晚推开车门,看了眼久违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心情还不错,看着倒也没这么讨厌了。
“…..大小姐?你回来了?”
门廊下,一个正在擦拭黄铜门把的年轻女佣无意间抬头,看清来人后,愣了一下。
陈妈,作为在虞家侍候了十多年的老人,闻声从门厅里走出来,一看到虞晚,显然也没反应过来。
“大……大小姐?”
声音里没有往日的公式化,只有一种被强行压下的惊疑不定。
随即反应过来,快步迎上来。
“您回来了?”
陈妈的声音干巴巴的,目光在虞晚身上打量了几眼,带着点戒备的意味。
医院发生的一切都传开了,此刻看着虞晚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不孝子。
虞晚平静地扫了她一眼,随意应了一声,便往里走去。
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的年轻女佣们立刻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天哪……是大小姐……”
“她怎么回来了?她不是……”
“做出那样的事,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啊……”
“……嘘,你小声点……”
虞晚嘴角勾起一抹笑,对这种反应毫不意外。
她抬步,径直走向大门。
“大小姐,”陈妈快步跟上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劝阻,
“你这,突然回来也没说一声,霍先生他知道吗?”
虞晚笑了一声,侧目扫了她一眼:
“这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还要跟个外人通报吗?”
陈妈身子一僵,有些尴尬。
走过前廊,虞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花园里的人。
是顾念。
阳光正好,她身穿白裙,长发披肩,捧着一本书看着专注。
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