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的，不过白小生不稀罕就是了。


    “所以你是承认了你去了古潼京对不对？”


    张日山的手指捏着镯子泛白，看得出已经很用力了。


    “我承认啊，我就是去了，你们要是想去的话，你们也去啊，又不是我拦着你们了，腿长在你们身上，我难不成给砍了？”


    白小生的态度让张日山感受到了挫败，他对着众人摆摆手，今天的会议，是没有他们发言的机会了。


    有人带着满肚子的质问来，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得出来。


    “九门是九门，佛爷是佛爷，你们做事之前可要想清楚了。”


    张日山在众人离开前，提醒了那么一句，就是没人敢吭声，齐案眉看了白小生一眼，想着要不要和白小生一起离开，却被白小生拒绝了。


    他都来新月饭店了，不和张日山吵一架，打一架，那不就白来了？


    现下，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张日山和白小生，白小生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喝着果汁，和低气压的张日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小生，你别闹了。”


    “闹？张会长说着话的时候，自己不想笑吗？”


    白小生嘭一声放下杯子，他最讨厌被张日山说教，偏偏张日山总是喜欢拿着这副态度。


    “我发现张会长的脸和外面的天差不多大，您那么喜欢说教人，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去当教书先生好了。”


    白小生被气到了，话也就开始多了起来，不管张日山有什么反应，听了会不会高兴，一箩筐的话对着张日山就砸了下去。


    “咱俩之间是死仇，张会长您别说您不想杀我，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您还要演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不会是想给我看吧？”


    白小生挑起眉头，脸上的嘲讽溢于言表，看着洒在桌子上的果汁，白小生站起身走向张日山。


    “您恨我杀了张启山，怎么就不问问我，恨不恨你们冷眼相待呢？您这副深情的模样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张会长，我记得您也挺喜欢看我跪在地上的啊？”


    白小生弯下腰，凑到了张日山的面前，距离近到，张日山甚至可以去数白小生的睫毛。


    呼吸喷洒在脸上，那是独属于白小生的味道。


    张日山卡了壳，想要说点什么，白小生却伸出手指按在了张日山的唇间。


    “别撒谎，老齐死之前，我去张府求药，门口的士兵告诉我，你和张启山都不在，可是我瞧见了，我瞧见你和张启山站在二楼看我，好看吗？我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模样，是不是特别漂亮？”


    白小生低垂着眸子，眼睛盯着张日山的唇形看，手指轻轻滑动，落到了下颌处，最终在脖颈上停留，白小生用手指按了一下张日山的喉结，听着张日山的闷哼声，白小生忍不住笑出声来。


    “承认吧张日山，你就喜欢看着我跪在地上，看着我跪在地上求你的模样，你所谓的喜欢，就是不断的给我制造劫难，看着我难过，你的喜欢和你一样，一样的拿不出手。”


    白小生推开张日山的脸，手指在张日山的衣服上蹭了两下，像是摸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模样，和当年在鬼车里，因为摸到了日本人，和齐铁嘴喊着自己不干净了，想要剁掉手指头的时候没有差别。


    “我猜，你看着我被戏耍的时候，心底里一定很爽，把我耍的团团转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白小生就是个蠢货？”


    “我没有！我没有····”


    张日山抓住了白小生的手指，激动的想要解释什么，手腕上的镯子叮当响，惹得白小生冷下脸来。


    “没有？当初耍我的不是你们吗？你想要狡辩什么呢？是想说你和张启山没有骗我？还是想说你得喜欢都是真的？”


    白小生抽出自己的手指，这下好了，手指头真的不想要了。


    “老齐多好的人啊，他没有愧对你，没有愧对张启山，没有愧对任何人！你们为什么就不救他呢？”


    白小生冷漠的看着张日山，他早就疯了，在齐铁嘴死的时候，偏执是白小生人生的代表词。


    “因为没法救！张家根本没有药救他，八爷当时已经病入膏肓神仙难医，如果有救他的方法，我和佛爷不可能不管他！”


    张日山情绪激动，这些话他想说很多年了，他想让白小生知道，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白小生你说我恨你，我怎么能不恨！当年的事情你只看得到眼前，佛爷的难处你何曾想过！”


    “我为什么要去想他的难处！是他骗了我，是你骗了我！他告诉我有药的，是他告诉我的！我帮着他害了多少人？九门的精英死的干干净净的，是我！是我帮他杀的！”


    俩人还是吵起来了，虽然从最开始也没好到哪里去。


    提起齐铁嘴，白小生脸上的怨恨让张日山都心惊。


    “如果当初没有药，就不该骗我，你为什么能把谎言说的理直气壮？张启山就是骗了我，老齐是去了一趟张家才病的，老齐是为了张启山！他想着张启山活！”


    “只顾着眼前的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为了达到目的骗了我！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也算是把真心话说出来了，觉得老齐的死和你们没关系对不对？觉得我不应该恨你们对不对？张日山！我真的恨死你了！”


    看着眼前可憎的面孔，白小生扬起手，巴掌落在了张日山的脸上，试图让张日山清醒一点。


    清脆的声音，让充满争吵声的会议室彻底安静了下来。


    不甘如同沼泽，滋养着恨意，名为恨的藤蔓缠绕着白小生，也缠绕着张日山，任其挣扎，也不得挣脱半分。


    “张日山你真让我恶心。”


    白小生的声音在颤抖，这一句话，比刚刚的耳光更让张日山难以接受。


    张日山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白小生看，看清了白小生眼底里翻涌的恨意。


    这一刻，张日山清清楚楚的知道，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