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似乎被沉默二字贯穿了一生。


    从齐家离开后的第二天，齐家就大门紧闭，陈皮放出消息说，长沙城没有白小生的容身之处了，张日山看着紧锁的大门，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十二年后的再次相见，原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恩怨，看着白小生和张启山接触，张日山还是习惯性的站在了张启山的身后。


    那个时候张日山就觉得，真好啊，只要白小生能够高兴，他就只是看着也挺好的。


    让张日山万万想不到的是，仇恨是放不下的。


    张日山出去了一趟，等回来的时候，张启山就已经死了，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清楚，张日山不敢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所以问白小生。


    ‘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了。’


    白小生却很直接。


    ‘是我杀的。’


    这话直接的让张日山崩溃，张启山的死让张日山一直陷入自责之中，作为副官，他没能护着佛爷，作为朋友，他没能护着小白。


    张启山的死是让张日山恨白小生的，可是张日山对白小生的爱也不是假的，这两种感情不断的交织着，感情无法互相抵消，也无法彼此增长，张日山只能任由着被感情拉扯，在未知的岁月中，继续沉默。


    也许，岁月也是在报复张日山吧，报复他的沉默。


    。


    第二日白小生酒醒的时候，看了一眼身上的毯子，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睡得歪七扭八的胖子，起身收拾了一下后，给胖子留了一张纸条就走了。


    广西那边，陈皮和瞎子坐在屋子里喝茶，陈皮手里忙活着，一颗一颗的干果子剥开后放入了盘子中。


    瞎子会偷摸拿两颗吃，陈皮看了一眼瞎子后，也没多说什么。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小叔呢？”


    “他忙的很，在山东的时候出事了，张日山送了麒麟碣在墓里，刚好被小叔看见了，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小叔应该在新月饭店闹呢。”


    瞎子说的有些无所谓，反正没人能伤到白小生，对白小生去新月饭店的事情，瞎子觉得，白小生不欺负人就算不错的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早不说！还吃！你还有心思吃！”


    陈皮啪一声砸响了桌子，着急的不行，恨不得此刻就冲到京城去。


    “我说师父您老就歇会吧，我小叔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不把新月饭店砸了，算我输。”


    “有能耐砸新月饭店那是你小叔有本事，新月饭店欺负了他，你怎么就不着急呢！我真是指望不上你，让你把他带过来，你就一个人回来了，你回来顶什么用？”


    陈皮想了想，自己现在过去也不顶事了，叹了口气后给自己灌了一杯水平复心情。


    瞎子也不着急，对着陈皮比划了个手势。


    “放心吧，我和小叔见面的时候，把这个给他了。”


    “那就好。”


    陈皮点点头，琢磨了片刻，和瞎子继续说道。


    “吴家的事情你要盯着，这次出去，必须把你小叔带回来，他都多久没来了？”


    “小叔和吴家的那个小的打的正火热呢，那不是我说带回来就带回来的。”


    瞎子摇摇头，他可不会替白小生做决定，来不来是白小生考虑的事情，要是白小生想，都不用他多说。


    陈皮欻一下站直了身子，桌子也是受罪了，被陈皮拍的砰砰响。


    “打得火热？吴老狗那老东西当年都没敢的事情，让那个小的成了？不行不行，我的过去看看。”


    陈皮这下是真急了，白小生有多受欢迎他可太清楚了。


    “打的有多火热啊？动手了没？真动手了？”


    “对啊，小叔对着吴邪的脸就是一拳。”


    瞎子龇牙笑着，他就是故意的，陈皮听到着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对着瞎子翻了个白眼后，抓起桌子上的干果子砸向瞎子。


    “等你小叔来了，我再收拾你。”


    陈皮背着身出门了，瞎子看陈皮走远了，又摸了一把盘子里的干果子塞进嘴里。


    陈皮念叨着白小生，就给白小生打了个电话，还真就把白小生喊到了广西。


    来广西对白小生来说，真就是和回家没什么两样。


    白小生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陈皮把剥好的果仁递到白小生的手边，白小生闭着眼睛往嘴里送。


    “前两天我听道上说，我多了个儿子，白小生，这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呢？”


    白小生开始耍无赖，眼睛都不睁开，两眼一闭就是撒谎。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没有儿子？这事你不知道？”


    陈皮的声音都大了一些，手里的活也停下来了，看着白小生不断摇晃要果仁的手，陈皮当真是被气笑了。


    “哎呀，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陈皮，咱俩之间也得多点信任吧？你干嘛老是问我这些问题？我不知道。”


    白小生半天没等到果仁，睁开眼看着陈皮，陈皮气的受不了了，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


    “白小生，你在外面玩当我儿子就算了，你取的什么名？陈橘子？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一家子都是水果是不是？”


    陈皮拍了一下白小生的手，气是气了，但是干活还是得干活的。


    “那不是挺好的嘛？起码也姓陈对不对？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咱们是一家人。”


    白小生屡教不改，反正陈皮又不可能打他。


    “你！白小生！你····算了，我懒得和你讲。”


    陈皮的气被白小生一句咱们给戳破了，甚至还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好半天也没压下去。


    “懒得讲就不讲嘛，干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出门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再说了，你难不成还想动手打我咋地？”


    白小生歪着头看陈皮，他就是吃定了陈皮的性子，得到了陈皮的瞪眼后，白小生撇撇嘴，自己给自己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