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共骑

作品:《盗墓:论斯德哥尔摩患者的吸引力

    黎簇穿着一件张日山以前穿过的褂子,扮作商贩的模样,跟着第一批人先去了郊外。


    周围全是张家人,一路上简直安静得无法想象。


    说话最多的,估计就是黎簇,还有他旁边的马了。


    短短20里的路,走得比几百公里还要难熬。


    大概到了八点多的样子,张启山才坐着汽车与他们在郊外铁道边上的山坡上汇合。


    刚一下车,就看到了横趴在马背上姿势难看的黎簇。


    旁边的张家亲兵们时不时看他一眼,却没一个人上前,任由他在自家的马背上放肆。


    看着一群埋着头不吭声,只顾着拨弄手上东西,甚至一句话不说的自家人。


    张启山还是头一回觉得,太过沉默寡言好像也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习惯。


    “滚下来。”


    张启山穿着一身商贩的衣服,把柯尔特收在腰间,扯了扯黎簇随着情绪而耷拉下来的头发。


    感受到头皮上轻微的刺痛感,黎簇抬起头。


    不等他动作,张启山就一掌拍在了马背上。


    “卧槽,你干嘛!”


    受惊的马儿下意识挣扎着,直接把背上趴得安逸的黎簇给甩下去。


    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黎簇龇牙咧嘴地站起身,嘴里的话还没骂出去,就发现张启山已经越过他,布置任务去了。


    搞得他只能在原地生闷气。


    黑瞎子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轻轻勾了下嘴角。


    黑色墨镜下的眸子因为光亮而微微眯起,带来一阵阵的刺痛。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不是那么想说话。


    今天也不例外。


    见没人理他,黎簇也泄了气,安静地躺在黑瞎子旁边的地上,望着天上的云出神。


    要是没来这里,我现在应该都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吧。


    闲着无聊,他还去旁边拔了根草,叼在嘴里,一点一点咬着。


    略微酸涩的汁水在唇齿间炸开,被他舔了个干净,不好喝,但挺好玩。


    想抽烟了……


    黎簇闷闷地想着。


    黑瞎子坐在他旁边,看他叼着根草咬的起劲,心里也跟着有点痒痒。


    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个雪茄,划了根火柴点上,享受地眯起了眼。


    浓烈的烟草味瞬间弥漫开来,不同于黎簇抽过的那些,闻上去更加的纯粹,却又带着一种难得的温和。


    看黑瞎子抽得如此舒坦,黎簇那叫一个双眼放光。


    一下就吐掉了嘴里的草,拽着黑瞎子的衣服:“给我也来一口呗!”


    “好啊。”黑瞎子看着他,笑得灿烂,“给钱。”


    黎簇:……


    “不抽了。”


    说完,赌气似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不看他。


    他要是让黑瞎子再从他这儿坑走一分钱,他就不姓黎。


    黑瞎子觉得好笑,躺在地上又抽了两口。


    等雪茄只剩下个屁股,估计抽不出什么味儿了,就拱拱黎簇。


    “真不要?还剩一口,不要可就没了。”


    张启山他们收拾好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黎簇咬着根只剩下尾巴的雪茄,眯着眼睛抽得开心。


    “没出息。”


    张启山轻哼一声,看向黑瞎子的眼神带着冷意。


    偏偏那人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朝着这边打了个招呼。


    “佛爷,八爷到了。”


    副官安排好人手,过来喊张启山,却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呢。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张日山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两个靠得很近的人,眉头皱得更紧。


    那黑瞎子明明说不认识黎簇,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很显然,哪怕那小子对他有所戒备,也比面对着他们熟稔放松了许多。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没良心。


    张日山暗骂一句,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人贩子的身份。


    “他人呢?”


    注意到身边多出来的人,张启山收回眼神,重又归于平静。


    这一趟他带了十二个人,十个人分成两队先走,一队扮作茶商,一队扮作商贩。


    最后剩下的两人跟他们一起殿后,一路汇集情报,排查方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齐铁嘴才骑着一头驴姗姗来迟。


    身上还是道士的衣服,和他们这些商贩格格不入。


    好在长沙几代以来都是交通要塞、往来枢纽,多的是南来北往的奇人异商。


    他这副样子,倒也不至于被骂一句“神经病”。


    其他几人见怪不怪,黎簇倒是对着头驴子好奇得要死,扽了根草在前面引它,差点把齐铁嘴摔沟里去。


    “臭小子,不许逗我的驴!”


    齐铁嘴气得脸色涨红,差点一个不留神翻下来。


    张启山看着这两个活宝,火得拳头都硬了,一下砸在黎簇的脑袋上。


    “你安分点!”


    骂完黎簇,又转向齐铁嘴,半晌,叹了口气:“算命的,我让你乔装改扮,你骑个毛驴做什么?”


    毛驴被三番两次指着,心有不快,差点一个用力把齐铁嘴顶下去。


    “佛爷,你怎么能看不起我的驴呢,再说了,算命的不骑驴,难道骑高头大马吗?”


    穿这么一身,骑一匹马,哪哪儿都不对味。


    眼见着他们都不信,齐铁嘴有些急了:“我说真的,你们可别小瞧我这身行头,越往山里走,这可越管用。”


    副官听他这么说,想到什么东西,翻身上马,警惕地盯着四周。


    “据说这山里的道士都已经穷得绝了种,现在所谓的道士,大多都是落单的山匪,躲在废弃道观里装神弄鬼。


    更有甚者,还会倒山下村子里去拐小孩,你这样子,估计是要被人打死的。”


    听了这话,齐铁嘴非但不怕,还骄傲地扬起了头。


    “非也非也,他们是悍匪,我可是黄庭祖师亲传,齐家之后。”


    黎簇看他那样,冷哼一声,“非也”你个头,棍子落你身上就“非也”不出来了。


    说着,齐铁嘴还拍拍自己的百宝袋。


    “这百八神通在身上,到哪儿都是活神仙,不然佛爷喂我吃那甲片,我早毒发身亡了。”


    “那些甲片都用我的血蒸过,否则怎么会用手去拿,不怕传染吗?”


    副官幽幽看他一眼,冷冷地说着。


    齐铁嘴朝他的手上望去,果然看到了放血还没愈合的伤口,心下一惊。


    早就听闻张家人的血和其他人不同,能辟毒祛病,先前他还问过佛爷,全都被嘲笑了回来。


    没想到啊……


    乍一听到副官承认,他还有些不可置信呢。


    黎簇皱着眉,脑子里关于张家的信息不断闪回,看着张日山手上的伤口,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讲不好这种感觉。


    挺奇怪的。


    张启山懒得理他们,牵着马走到黎簇和黑瞎子身前。


    “我不会骑马。”


    黎簇看着他,愣愣地接过缰绳。


    另一边,黑瞎子已经非常利索地上了马,熟练得让人侧目。


    “知道,没打算让你骑。”


    张启山摇摇头,从他手里拿回缰绳,两手搭在他的腋下,一个用力,黎簇就又趴上了马背。


    他就不理解了,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人,先前是怎么敢如此放肆地趴在马背上的。


    张家的亲兵们:因为我们……


    等黎簇在马背上坐好,张启山才一个翻身上去,拽好缰绳,顺道把黎簇因为惊奇而探出来的的脑袋按下去。


    “到前面,我去弄个板车,到时候你就坐里面。”


    双腿一个用力,身下的马就慢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张启山轻声说着,灼热的呼吸时不时擦过黎簇的耳朵,有些不大舒服。


    “行。”


    听到有板车坐,黎簇也松了口气,捏紧鬃毛的手缓缓松开,尴尬的情绪平和了些。


    他就说嘛,两个都是大男人,还都是走南闯北的商贩,坐一匹马,怎么看都不对劲。


    但凡换成个女的,说不定就没那么违和了。


    “到时候,你就装成下半身瘫痪,坐在车上不许动。”


    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又被张启山给堵了回去。


    黎簇:……艹,我不上厕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