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合在一起搓了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姐，你有没有准备多余的礼物啊？”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眼睛倒是毫不避讳地盯着程立雪看，做足了一个被宠坏的二世祖，向家人伸手就拿的姿态。


    程立雪微微侧头，有些意外地问道：“你要这个干嘛？”


    程诺轻咳一声，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准备，只说要再送陆婉言一份礼物。


    “哎呀，你先借我用一下，等我银行卡解冻了就把钱还你，行吗?”


    程立雪一听，神色顿时变化了一些。


    “你跟她的关系，好像又变好了。”


    这是用的陈述语气，不是疑问语气。


    从今晚两人的种种表现来看，似乎确实变得更为亲密了一些。


    那么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立雪不免好奇了起来。


    程诺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但感觉这个东西并不重要，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被陆婉言揭穿，送进局子里。


    “我跟她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会变好也很正常嘛。”


    程诺在心里估摸着时间，有点着急了，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大姐，你就帮帮我吧！”


    他说话的语气愈发柔软，听起来反而有些像是在撒娇。


    程立雪心里颤动了一下，睫毛也忍不住抖了抖。


    她上前一步，伸手替程诺理了理衣襟，身上的香气顿时飘了过来，沁人心脾。


    “去找李叔拿吧。”


    程诺心下一喜，顿时喜笑颜开，也忽略掉了女人搭在自己脖颈处微凉的手。


    “谢谢大姐！”


    他随即便转身离开，一边打电话联系李叔，一边往外面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程立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有他的余温。


    奇怪，从做了那些梦开始，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程诺。


    是因为梦见了他的悲惨遭遇，心里同情了吗？


    好像又不是。


    她抬眸看了一眼楼梯口，那里空无一人，刚刚上去的陆婉言一直没有下来。


    程诺真的去窃取机密了吗？


    那他成功了吗？


    大约五分钟后，程诺终于从李叔手里拿到了备份礼物。


    那是一副做工精致，绚丽华美的钻石耳环，在灯光下看起来还闪烁着光芒，确实很适合送给女孩。


    两个问题都迎刃而解了，程诺心里不由得高兴了许多。


    他一边哼着歌，一边踏入满是宾客的大厅，准备上楼去找陆婉言。


    “程诺！”


    刚走到甜品区，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程诺停下来，四处看了一圈，发现有两个漂亮女孩正在看着自己。


    一个身穿淡绿色抹胸连衣裙，头发挽了一半上去，戴着同色耳环。


    她五官清丽，两眉中心有一颗小小的痣，看起来自带一股慈悲，像是神明一般，气质出尘。


    另外一个则是穿着杏色蓬蓬裙，扎着丸子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骄纵，有种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感觉。


    就像是，叫了他的名字，也是一种施舍一样。


    谁啊，有点陌生又有点眼熟的， 叫了自己名字又不说话，没礼貌。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掠过，重新迈开了腿准备离开。


    那个丸子头女孩一见他要走，立马就急眼了，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过来，一把拽住了程诺的手臂。


    “我叫你呢！你为什么不理我！”


    程诺微微皱眉，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你谁啊！”


    我该认识你的吗？


    可能大概认识吧，那也不是谁叫都需要搭理的。


    三个字，让丸子头的表情瞬间变得暴怒起来。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更是塞满了委屈。


    只见小姑娘扁了扁嘴，抬起那只原本拽着程诺衣袖的手，指着他说道：“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没事就让开。”


    程诺还急着上去给陆婉言送东西呢，迟了她说不定就怀疑自己了。


    “桑桑姐，你看他！”


    见程诺对自己一点都不绅士，也不客气，那丸子头女孩转头就冲着那边，一直站立着的女孩控诉他。


    这句话也成功让程诺停在了原地，抬头去看那个绿衣服女孩。


    想起来了。


    夏桑桑，原主的未婚妻。


    因为身体弱，小时候放在道观里养了几年，到了十二岁左右被接回家里，十八岁考上京都艺术学院，成为天才美少女画家，二十二岁跟原主订了婚。


    虽然两人订婚两年了，但见面的次数很少。


    一来是因为夏桑桑有自己的画家事业要忙，二来则是因为原主其实对她观感一般，觉得她太高傲了，没有那么喜欢。


    两人都是迫于家庭压力联姻，都在逢扬作戏。


    所以，夏桑桑那张脸虽然很漂亮，但程诺还是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


    在他发呆的十几秒里，夏桑桑已经抬脚走到了两人身前。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了程诺身上，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然后才轻声喊了那丸子头少女的名字。


    “阿念，别闹。”


    程诺也终于想起了丸子头是谁。


    夏语念，是夏桑桑的堂妹，比她小两岁，估计还大学还没毕业。


    难怪他没什么印象，因为跟夏桑桑见面的次数都很少，又怎么会对她一个堂妹印象深刻呢?


    夏语念似乎对姐姐只说自己一人很不满。


    少女嘟着粉嫩的唇，继续控诉着：“我才没有闹呢。”


    “上次程诺约你吃饭，结果放你鸽子，害你冒雨出行感冒，他却连看都没来看过一眼。”


    “我就是想叫住他说说嘛。”


    原本理直气壮的程诺，听完之后神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完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原主你果然作恶多端啊！


    夏桑桑身体弱，因此感冒肯定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


    最重要的是，她还被放鸽子了。


    难怪夏语念刚刚看到自己这么不爽，说话也这么不客气。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啊。


    “不碍事的。”


    夏桑桑语气轻柔，神情淡漠，似乎早就不在意了。


    他抬眸看了夏桑桑一眼，只感觉她那双眼睛黑得发亮，仿佛能映照出世间所有污浊和阴暗。


    程诺的心，忽的‘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了两下。


    有种被看穿灵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