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不想讲道理,只想办案子

作品:《名义:空降汉东,我岳父是高育良

    丁义珍端着一杯新泡的龙井,正准备给李达康送去,却在走廊里看到了一个让他眼皮直跳的身影。


    祁同伟。


    省公安厅长,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肩章上的金色橄榄枝和国徽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站得笔直,像一杆即将出鞘的标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


    他没有去五楼找李达康,也没有去拜访任何一位市委常委,而是径直走到了三楼最里头,那间被所有人默认为“冷宫”的办公室门口。


    丁义珍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下来,躲在拐角处,悄悄观察。


    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楚天阔站在门口,身上还是那件简单的白衬衫,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仿佛他不是身处龙潭虎穴,而是在自家的书房。


    “师兄,早。”


    “书记早。”祁同伟的声音沉稳有力,他将文件袋双手递上,“您要的东西。”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客套的废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两人之间的默契与信任,已经超越了言语。


    楚天阔接过文件袋,掂了掂,不轻。他没有当扬打开,只是点了点头:“辛苦了。”


    “分内之事。”祁同伟敬了个礼,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丁义珍看着祁同伟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这条高育良养了多年的狼,好像换了个主人,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凶、更饿了。


    他端着茶杯,快步上了五楼。


    “书记,刚才……祁同伟去见了楚天阔。”丁义珍把茶杯放到李达康桌上,低声汇报。


    “嗯。”李达康眼皮都没抬,似乎一切尽在掌握,“跳梁小丑,聚在一起,也成不了气候。汉大帮这艘破船,搭上谁,谁就得跟着沉。”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脸上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在他看来,楚天阔这步棋,走得又急又臭,过早地暴露了他要倚仗汉大帮残余势力的意图。


    而他李达康,最擅长的就是关门打狗。


    三楼的办公室里,楚天阔拉开文件袋,一份份详尽的资料被整齐地摆在桌上。


    祁同伟的效率超出了他的预期。名单上罗列了十几个人,每个人都附有详细的履历、性格分析、家庭背景,以及最重要的——被打压的原因。


    楚天阔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周正。


    前京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支队长,现任市局档案科科长。


    履历堪称辉煌:军中特种兵王出身,转业后屡破大案,尤其擅长追捕和格斗,是京州警界的传奇人物。


    被打压的原因,只有短短一行字:三年前,因拒绝市委秘书长丁义珍为亲属的交通肇事案说情,在一次行动中被抓住微小失误,无限放大,调离一线。


    楚天阔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拿起手机,没有打给祁同伟,而是直接拨通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孙光明的电话。


    “孙局长,我是楚天阔。”


    电话那头的孙光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夸张的热情回答:“哎呀,是楚书记!您好您好!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楚天阔的语气很平静,“我想找你们局档案科的周正同志,了解一些历史案件的情况。你让他下午三点,到秋林路上的静心茶舍等我。”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孙光明挂了电话,立刻向李达康做了汇报。


    李达康听完,冷笑一声:“你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想从档案里找我的黑料?天真!让他查!我李达康在京州这么多年,要是能被一个毛头小子从故纸堆里翻出问题,我这个市委书记也白当了!”


    与此同时,京州市光明区信访大厅。


    这里正上演着一幕百年难遇的奇景。


    大厅正中央,多了一张办公桌,桌上摆着一个牌子,上书八个大字:“区委书记孙连城现扬办公”。


    孙连城同志正襟危坐,脸上带着一种普度众生般的微笑,身边还放着他那只擦得锃亮的保温杯。


    一个烫着卷发、拎着菜篮子的大妈,正中气十足地拍着他的桌子。


    “孙书记!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你们这个窗口,就跟那宇宙黑洞一样,只进不出!我的房产证办了三个月,每次来都说‘在走流程’,你们这流程是要走到人马座去吗?”


    孙连城呷了口茶,不慌不忙,用一种天文学家探讨宇宙奥秘的语气,循循善诱:“大姐,您先别激动。您看啊,宇宙的诞生,源于一次大爆炸,经历了138亿年的演化,才有了我们现在璀璨的星河。您这个房产证,它在整个宇宙的时间长河里,连一刹那都算不上。我们要用更宏大的视角来看待问题……”


    “我管你什么大爆炸!我孙子等着用户口本上学呢!”大妈显然对宇宙没什么兴趣,“你要是解决不了,我就天天来!我天天给你科普什么叫‘人民的汪洋大海’!”


    孙连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发现,用宇宙的宏大来解释现实的繁琐,好像……不太管用。


    他身后的秘书小李,已经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中了风。


    孙连城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叫苦不迭。


    这届群众,怎么就不能理解他胸怀宇宙的良苦用心呢?


    看来,想当一颗闪亮的星,光会仰望星空是不够的,还得学会怎么落地。


    下午三点,静心茶舍。


    楚天阔选了个最僻静的包间,一壶铁观音,两只青瓷杯。


    周正准时推门进来。


    他身材高大魁梧,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警服穿在身上,依然显得很有压迫感。只是那双眼睛,像蒙了一层灰,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没有坐,只是站在桌前,看着楚天阔,声音低沉:“楚书记,您找我?”


    “坐吧,周队长。”楚天阔抬了抬手。


    一声“周队长”,让周正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他已经三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像是在接受审讯。


    “楚书记,档案科的工作,我只负责保管,不负责解释。”他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楚天阔笑了笑,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我今天找你,不谈工作,只聊聊旧事。”


    他端起茶杯,看着周正:“三年前,光明路高架桥上那起连环追尾案,你还记得吗?”


    周正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


    “肇事司机,是丁义珍秘书长的外甥,酒驾,全责。”楚天阔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顶着压力,秉公处理,结果没过一个月,就因为一次演习中‘指挥失当’,被调去了档案科。我说的,对吗?”


    周正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蒙尘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发出了锐利的光芒。


    这些事,是内部处理的绝密,卷宗上根本不会体现。这个上任才两天的年轻书记,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想跟你讲什么大道理,也不想许诺你官复原职。”楚天阔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着周正的眼睛,“李达康书记给了我一堆案子,都是烂在京州十几年的硬骨头。我缺一个带队冲锋的人,一个不怕死、不怕得罪人,只想把案子办了的疯子。”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看了你的档案,我觉得,你就是那个疯子。”


    “我不能保证你全身而退,也不能保证你加官进爵。我能给你的,只有一样东西——”


    楚天阔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李达康亲笔签名的“请示”,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周正面前。


    “——一把开了刃的刀,和一个让你放手去砍人的机会。”


    周正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那张薄薄的白纸上。


    “李达康”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像一团火焰,瞬间点燃了他心里那堆积压了三年的干柴。


    他想起了自己被调离时,老领导拍着他的肩膀,无奈地叹气。


    他想起了丁义珍外甥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


    他想起了自己在档案科里,日复一日闻着故纸堆的霉味,消磨掉的所有血性和荣光。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胸口直冲头顶。


    他没有去看楚天阔,而是拿起那张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折好,重新推了回去。


    他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然后,他站起身,对着楚天阔,敬了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军礼。


    “楚书记。”


    他的声音,不再低沉,而是充满了久违的杀气。


    “刀,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