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大概半小时，苏雅看了眼时间，起身告辞：“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孩子还在家等着我呢。”


    柳姐送她到门口，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苏雅离开时，还冲我友善地挥了挥手。


    关上门，柳姐转过身，问道：“怎么样，这次的局，你有把握了吧？”


    我走到她身边，帮她把散落的文件整理好：“有姐你运筹帷幄，我只是按部就班罢了。”


    柳姐白了我一眼：“少来这套，今天在郑洋面前那番话，可不是我教你的。”


    说完，她又有几分眼神怪异的看着我，把我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我当即问道：“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柳姐眯眼笑了笑，说道：“今天打电话突然叫你那么快回来，该不会耽误了你什么好事吧？”


    “人家女孩子有没有邀请你上家里坐坐？”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柳姐连这事都猜得到，脸上顿时有些发烫：“姐，你就别取笑我了，薇薇她只是……”


    话没说完，就被柳姐打断。


    她走到我面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认真：“行了，跟你开玩笑呢。”


    “不过说真的，宋薇薇那姑娘不错，就是性子太软，容易被人欺负，你要是真对她有意思，可得好好护着她。”


    我愣了愣，没想到柳姐会突然说起这个。


    但柳姐说宋薇薇性子软，我脑海中一下子蹦哒出以前的那个宋薇薇。


    那时候的她可一点都不软，反而可以说像是一块大冰砖，任何人都凿不开的那种。


    也就是这段时间看起来，似乎变得好相处了不少。


    要是柳姐见过宋薇薇以前的模样，也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或许人都是会变的吧，经历了一些事情，总会磨平些棱角。


    就像宋薇薇，曾经那么骄傲疏离，如今却会因为一场冲突而紧张得手心冒汗，会对我流露出依赖。


    我正想着，柳姐忽然推了我一把：“发什么呆呢？”


    “苏雅留下的文件你赶紧收好，明天我让法务部的人再过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我回过神，拿起桌上的文件：“知道了柳姐。”


    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卧室走：“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去公司盯着郑氏集团的动静。”


    我点点头，将文件仔细收好放进公文包。


    回到楼上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而另一边。


    却有人完全没有睡意。


    郑洋在得知我所说的话后，当即回到家里告知了他的父亲郑龙。


    此刻，父子两人坐在客厅里，嘴里不断吞云吐雾，将空气的密度都增加了不少。


    郑龙狠狠吸了口烟，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他眉头紧锁，指节因用力捏着烟蒂而泛白：“麒麟服装什么时候对地产项目感兴趣了？”


    “柳清颜这女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她身边那个陈江，你确定只是个司机助理？”


    郑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晚上的对峙经过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尤其强调我提到竞标时的镇定：“那小子说话底气足得很，还说手里有我之前找人麻烦的证据。”


    “要不是我考虑到家里的这个项目，非得让他知道厉害！”


    郑龙猛地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证据？他能有什么证据！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掠过一丝阴鸷，“但柳清颜那女人心思深沉，她身边的人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你明天立刻去查，给我把这个陈江的底细翻个底朝天！我要知道他祖宗十八代是做什么的！”


    郑洋被父亲的气势吓得一缩脖子，连忙点头：“知道了爸，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郑龙却没看他，目光死死盯着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自言自语道：“西区那块地，是我们郑氏集团转型的关键一步，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柳清颜想横插一脚，就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牙口！”


    ……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


    就看到林天朗出现在楼下，在等电梯要上楼。


    看到我和柳姐出现的瞬间，他从皱眉随后转变为笑脸。


    “林总，大清早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柳姐脸色清冷。


    林天朗搓了搓手，语气带着几分讨好：“柳总说笑了，这不是咱们之前没谈好，今天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我又从新起草了一份新的合作方案，咱们要不上去聊聊？”


    柳姐瞥了他一眼，侧身让开电梯门：“进来吧，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要是方案还是和上次一样没诚意，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林天朗连忙点头跟进电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在我身上打转，那眼神明显不太满意我也跟着。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声响。


    到了楼层，柳姐径直走向办公室，林天朗紧随其后，我则去给柳姐倒了杯清茶。


    心里估摸着，这场谈判怕是不会轻松。


    果然没过多久，柳姐声音冷冽道：“林总，你这新方案和旧的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把模式换了个表述方式，真当我看不出来？”


    林天朗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柳总，我们真的已经让步很多了，麒麟服装现在正是扩张期，和我们合作绝对是双赢……”


    “双赢？”


    柳姐轻笑一声，“是让你们借着麒麟的名气打开市场，然后反过来蚕食我们的份额吧？”


    “林天朗，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我们麒麟还没落魄到需要靠别人施舍的地步。”


    林天朗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柳姐这番话戳到了痛处。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维持镇定：“柳总，话不能这么说，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们林氏虽然根基不如麒麟深厚，但在渠道铺设上有我们的优势，强强联合才能走得更远。”


    柳姐端起茶杯，眼神轻蔑道：“优势？我麒麟服装似乎换一家珠宝公司合作，也没有区别吧？”


    “甚至，效果更好。”


    此话一出，林天朗顿时面色大变：“柳清颜，你不要太不给面了！”


    “这两年合作，我不是没给过你麒麟服装让步，真以为老子欠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