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沈莹听到他的声音，心里闪过一丝难过，挣扎也软了半截，捶打他的手不知何时也放了下来。


    男人的力道也轻了很多。


    许久之后，陆一野恋恋不舍的松开沈莹，拄着拐杖站直。


    他视线不敢看向沈莹，怕自己看一眼，又会失控的将人重新圈回来。


    沈莹胸口还起伏着，耳尖处的红还未褪去。


    平复片刻，她轻咳一声，“你要不要……再试一次？“


    意识到自己说话有歧义，她抬起头，急忙补充，“我说的是训练行走。”


    对上男人炽热的目光，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煞是好看。


    沈莹脸红得再次低下头，还未褪红的耳尖发烫。


    陆一野喉结滚了滚，好多话想要和她说。


    可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说，只是苍白的吐了一个字。


    “嗯！”


    沈莹调整呼吸，重新站到他身侧，这次她的手没有搭在了他的臂弯处，而是一只手虚扶在他身侧。


    *


    “小心点，慢慢来。“她再次提醒。


    陆一野再次尝试迈步，这次他的动作稳了许多。


    当他的脚终于落在地面上时，沈莹忍不住微笑起来。


    “你做到了。“她说。


    陆一野转过头看她，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因为有你在。“他轻声回答。


    这句话让沈莹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从未有一句像这样让她心头颤动。她应该提醒他保持专业距离的，但此刻，她只是更紧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她注意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提议，“要不你先歇一会儿？“


    “继续！”


    陆一野即使很累，却仍旧坚持。


    此刻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陆一野训练，目光紧随着他的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异常。


    *


    经过五天时间，陆一野杵着拐杖走几步，上午沈莹随着陆子骁陪陆一野去医院复查。


    陆子骁开着吉普车，陆一野坐在副驾驶。


    沈莹坐在后座，百无聊赖，侧头看向路边的红砖楼房一排排往后退。


    陆一野透过后视镜看到沈莹扭头偏向窗外，巴掌大的脸在发呆，视线无意间掠过那粉白的耳尖，想起那晚自己的唇无意间蹭到，呼吸便会凝滞，心脏不合时宜地剧烈跳动。


    沈莹感觉有一道目光投来，下意识的看过去，扫过后视镜看到陆子骁注视前方认真开车。


    陆一野眉峰微蹙，正好与她视线相交在一起。


    沈莹快速地移开视线，偏过头假装睡觉。


    陆子骁余光瞥到陆一野脸色阴沉，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划过后座闭目养神的沈莹，嘴角划过一丝无奈的笑。


    这两个家伙。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一个认错，一个任由对方认错。


    当真是有嘴不愿说。


    半个时辰，陆子骁开车来到医院，陆一野不方便下车，陆子骁停好车子，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推到副驾驶旁，打开车门，协助陆一野坐到轮椅上。


    沈莹避免和陆一野近距离接触，才会最后一个下车。


    陪他们过来是一个由头，真正目的是来医院找陶斯言，提醒他远离袁家女儿袁青青。


    “小莹，麻烦你推他去见主任行吗？”


    “我？”


    “谢谢，我去停车。”


    说完，陆子骁已经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上，发动车子朝着西边空旷的地方驶去。


    动作一气呵成，沈莹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


    沈莹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杏仁大小的眼眸盯着眼前的轮椅，咬唇泛起了难。


    陆一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扶着轮椅两边的轮子，转向院门口，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


    “我可以自己推，皮糙肉厚，摔倒也没事。”


    “小叔叔，你误会了，怎么能让你自己推呢！我刚才是想要不要等小野一起呢！为了不耽误复诊，我先推你进去。”


    沈莹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笑脸。


    她还是分得清主次的，保持距离的前提下，绝对不能明面上得罪男主。


    陆一野被推进去时，嘴角勾起得逞的浅笑。


    陆一野执行保密任务受伤，防止被敌特得知，在陶斯言和领导的特批下故意用的假名字。


    主任在给陆一野做检查时，震惊他双腿的恢复速度。


    “太不可思议了，按理说一个多月能站起来算是奇迹，你竟然还能杵着拐杖走几步。”


    “主任医术好。”


    沈莹站在医生身后，看到陆一野说话时，目光盯着自己，好似这话不是对医生说的，好像是对她说的。


    “那有，是你有毅力。”医生不敢托大，“目前各方面都恢复的很好，只要坚持锻炼，一定能够独立行走。”


    与此同时，陆子骁停好车赶来，沈莹借口上厕所离开，实则去找陶斯言。


    好在之前来过副院长的办公室，她顺着记忆站在门口，轻轻叩门。


    里面传来陶斯言的声音，“请进！”


    沈莹闻声，推门而入。


    陶斯言以为是医生或者护士长找他，回头见沈莹乍然出现在眼前，微微一愣。


    “是你？”


    沈莹见陶斯言已经脱掉白大褂换上外套，再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钟表，十点钟，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你有事出去？”


    “顶不过父母的压力，去和相亲对象吃饭。”


    “袁青青？”


    “你怎么知道？”


    沈莹不由得一笑，她来得真是时候。


    “我不仅知道你和她相亲，还知道你们双方父母一周后会给你们定亲，奉劝你一句，袁青青心术不正，善妒又嚣张跋扈蛮不讲理，你和他不适合，这次相亲别去，更不要娶她，否则你的前途，生命都会被她毁掉。”


    陶斯言不可置信，反问道，“你是在吓唬我吧！只是一次单纯的相亲，事后我会找个两个性格不合打发父母，怎么可能会和她结婚， 还牵扯到前途和性命。”


    “信不信由你，看在你是好人的份上，话已经带到，自己好好想想吧！”沈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冲他摆了摆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