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向着她，我才是你们的亲人。”


    老爷子气得一巴掌扇在秦之晗脸上，拐杖再次在地板上重重一顿。


    “事到如今，你还如此任性，你母亲真是将你惯坏了。”


    秦之晗脸上瞬间浮起五道红痕，像被烙铁烫过似的。


    她懵了两秒，耳朵里嗡嗡作响，方才还温热的空气仿佛瞬间冻住，连外公粗重的喘息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抬眼时，正对上外公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那里面布满愤怒。


    “你和爸爸都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明知道我对……”


    秦之晗还想继续说，可被外公的眼神吓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不是我们都向着沈莹，而是你做错了事就该和人道歉。”


    “既然如此，我只能将你父亲找来。”


    “不要！”秦之晗咬着嘴唇，选择妥协，“我道歉。”


    周围的空气像被拧紧的发条，秦之晗攥着衣角，指腹都掐进了掌心。


    她走到沈莹面前，低头垂眸，那句道歉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挤出来，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对不起。”


    “？”沈莹装作没听见，“你说什么？”


    “你……”秦之晗抬起头，氤氲的眼底升起一丝怒意，“你别得寸进尺。”


    沈莹冷笑一声，“呵！我得寸进尺？”


    这是她穿书以来，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若不是看在万俟老爷子的面子，就凭她一句简简单单的道歉，就想将践踏别人自尊一事一笔勾销。


    “道歉就该有道歉的诚意，声音大一点。”


    万俟老爷子拐杖底端的铁头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像块石头突然砸进平静的水面。


    秦之晗被这声巨响惊得浑身一颤，肩膀猛地向上耸了一下。


    她回头，只见外公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杖身还在微微震颤，显然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对不起！”


    秦之晗歪腰低头，郑重道歉，声音响彻整个饭店。


    然而尾音还没落下，她就猛地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偷偷擦着眼泪准备逃离这里，却被沈莹叫住。


    “站住！”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干什么？”秦之晗脸上布满怒意。


    沈莹将站在身后的周俊拉到身前来，替他鸣不平。


    “还有他，他是一名军人，是我们应该尊敬的人，容不得你来置喙诋毁。”


    秦之晗看了眼自己外公，见他根本没想帮自己的意思，心里委屈极了。


    “对不起，我不该造谣你和沈莹。”


    沈莹抿唇不语，视线落在秦老二脸上。


    秦老二身躯一颤，偷偷瞥了眼万俟老爷子怒意的脸，迈步上前。


    “沈妹子，对不起，周兄弟，对不起。”


    下一秒，万俟老爷子脸上的怒意消失，代替的是慈祥的眼神和温和的笑意。


    “沈丫头，都怪这两个孩子被我女儿惯坏了，希望你别跟他们计较。”


    “万俟爷爷，以后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跟他们计较。”


    “那就好！”


    万俟老爷子收起脸上笑容，转过身来，目光扫向看热闹的客人们。


    “非常抱歉，凡是在饭店吃饭的客人，费用都记在我的账上，希望大家都散了吧！”


    在场的客人们，这才知道秦之晗等人污蔑沈莹并且道歉，对秦之晗嚣张的态度十分不满。


    秦老二在万俟老爷子的指示下，让服务员遣散客人们。


    “万俟爷爷，我想问一下……”


    “放心，既然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失言，一切都很好。”


    “谢谢万俟爷爷。”


    临走前，沈莹朝着万俟景安微微点头，带着周俊离开饭店。


    没走多远，万俟景安从饭店里冲出来。


    “沈姑娘，请等一下。”


    沈莹停住脚步，转身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走来。


    “还有什么事？”


    “听说陆……你小叔叔受伤了？”


    “嗯！我正要去医院，你要去看看他不？”


    “好！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你等我一下。”


    等待中，沈莹眼睛里笑意漫进几分真切的歉疚。


    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军绿色斜挎包的包带，沉默片刻才仰起头。


    “对不起，想着今天完成一件事，打算请你吃顿饭开心一下，结果变成这样，还让你陷入难堪之中。”


    “你不用跟我道歉，相反我应该庆幸和你来吃饭，要不然让团长知道他们十几个人欺负你一个，肯定会心疼坏了。”


    “呵呵！”


    沈莹笑了笑，他们其是有名无实的假结婚而已。


    “等团长出任务回来，我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在周俊心目中，陆一野犹如神邸一般的存在。


    他休假还未回部队，并不知道陆一野已经从迦南回来，更不知道他受伤住在医院。


    “你们团长已经回来了啊！”


    沈莹并不知道周俊口中的团长，和她认识的团长不是同一个人。


    “回来了？”


    “是啊！不过，他今天应该不在陆家。”


    “那算了，既然回来，我也应该回部队销假了。”


    “嘀！”


    谈话间，汽笛声传来，沈莹回头看到万俟景安，歉意地冲周俊摆了摆手。


    “下次你从部队回来，我重新请你吃饭。”


    “好！”


    沈莹和周俊告别后，带着万俟景安赶去医院。


    途中，车轮碾过路面的窸窣声里，万俟景安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还是侧过头，望着身旁人的侧脸开口。


    声音带着一点试探。


    “听说你住进陆家，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陆家人都很关心我，把我当家人对待。”


    “这么说，你见过‘陆一野’了？”


    “嗯！见过了，刚才听从秦之晗口中听到你跟陆一野很熟，那你知道他和秦……”沈莹顿了顿，想了想觉得唐突，连忙补充了句，“算了，我们还是先去看小叔叔吧！”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军区医院，万俟景安将车子停好，随着沈莹进入陆一野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