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分队长躲在车轮后面，声嘶力竭地吼道。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远处的狙击点上。


    利剑特战队的狙击手，透过高倍率瞄准镜，冷静地观察着下方混乱的战场。


    他的准星，稳稳地套在了张伟志乘坐的那辆防弹指挥车上。


    他试探性地开了一枪。


    子弹精准地打在后排的车窗上，只留下一个白点，玻璃纹丝不动。


    “防弹玻璃，打不穿。”


    狙击手通过喉麦，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汇报道。


    “收到。”


    通讯器里传来刘易简短的回复。


    “那就打掉他的腿。”


    狙击手嘴角微微上扬。


    他调整呼吸，准星缓缓下移，牢牢锁定了指挥车那只暴露在外的后轮。


    “砰！”


    又是一枪。


    高速旋转的狙击弹，精准地撕裂了橡胶轮胎！


    只听“噗”的一声，指挥车的后轮瞬间干瘪下去，整个车身猛地向一侧倾斜。


    正在高速转向的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失控的指挥车一个甩尾。


    重重地撞在了旁边一辆正在开火的突击车上。


    “轰！”


    两辆车撞在一起，场面更加混乱。


    “干得漂亮！”


    “打轮胎！所有人，优先攻击车辆轮胎！”


    刘易的命令，通过加密频道，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利剑队员的耳中。


    一瞬间，战场的画风突变。


    高处的利剑队员们，不再专注于点杀人员。


    “砰！”


    “砰！”


    “砰！”


    沉闷的狙击枪声，和清脆的突击步枪点射声，开始有节奏地响起。


    下方车队里，一辆接一辆的汽车轮胎，接连不断地爆开。


    失控的车辆，如同喝醉了酒的醉汉，在广场上横冲直撞，互相碰撞。


    很快就挤成了一堆毫无秩序的钢铁废铁。


    浓烟和火光，从几辆被撞坏引擎的汽车里冒了出来。


    张伟志等人的机动能力，被彻底废掉了！


    “下车！所有人下车！分散突围！快！”


    张伟志推开车门，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


    他知道，继续待在这些铁罐头里，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当他们离开车辆掩护的那一刻，就等于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死神的镰刀之下。


    高楼上，那名狙击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一个刚刚跑出没两步的指挥部参谋，身体猛地一震。


    胸前的感应器冒出一股浓烟，软软地倒了下去。


    “砰！”


    李景华刚想从车头绕过去，寻找新的掩体，一颗子弹就打在他脚边的地面上，溅起一串火星。吓得他一个激灵，又缩了回去。


    “砰！”


    又一名警卫员在奔跑中被精准命中，踉跄几步后，颓然跪倒。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场教科书级别的，针对载具单位和有生力量的精准清除行动。


    张伟志躲在一辆已经冒起黑烟的勇士车后，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如今都变成了演习场上的“尸体”。


    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和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枪声，终于停了。


    几分钟后，广场上弥漫的浓烈白烟，才被风吹散了些许。


    刘易的身影，第一个从高楼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那套城市迷彩，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紧接着，在他的身后，四面八方，一个又一个利剑队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


    他们从楼顶，从巷口，从废弃的岗亭后，从每一个不可思议的角落里，沉默地汇聚过来。


    五十个人。


    整整齐齐的五十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每个人都神情冷峻，步伐沉稳，身上看不出丝毫激战后的疲惫。


    只有一股子让人心头发麻的杀气。


    广场中央，张伟志和那些幸存的部下，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他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车辆残骸还在冒着黑烟。


    那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胸口的感应器闪烁着红光，宣告着他们的“阵亡”。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攥住了张伟志的心脏。


    他缓缓地抬起手，动作僵硬地，一把扯下了自己手臂上的指挥官臂章。


    算了。


    不挣扎了。


    保留最后一点体面吧。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刘易的方向吼了一嗓子。


    “行了！别装神弄鬼了！”


    “我们认栽！”


    刘易带着队员们，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张伟志的面前。


    他站定，身体笔直，对着张伟志，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张总指挥，演习任务，多有得罪。”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张伟志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苦涩地笑了笑。


    他摆了摆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泄了气的疲惫。


    “得罪谈不上。”


    “战场上，各凭本事。”


    “是我的弟兄们技不如人，我这个当指挥的，更是个棒槌！”


    “我认输，心服口服。”


    刘易点点头，收回了敬礼的手。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还站着的，一个个怒目而视的地方部队人员。


    “所有人，遵守演习规则。”


    “放下武器，原地坐下。”


    命令不响，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个年轻的警卫员捏紧了手里的突击步枪，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瞪得血红。


    “凭什么！”


    “我们还有援兵！我们外面……”


    “小王！”


    张伟志厉声喝止了他。


    “你想抗命吗！”


    “演习就是战争！输了就是输了！把枪放下！”


    那个叫小王的警卫员，眼眶瞬间就红了。


    但最终还是咬着牙，把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状，虽然满脸的不甘和愤怒，但也只能陆续卸下武器，颓然地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一瞬间，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广场，只剩下失败者们沉重的呼吸。


    张伟志的目光，重新落回刘易身上。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佩服，但更多的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困惑。


    “我能问个问题吗？”


    张伟志开口道。


    “张总指挥请讲。”


    “你们……”


    张伟志组织了一下语言，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你们到底是怎么摸进来的？”


    “整个天江城区，水路空，我自问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你们就算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该被我的雷达扫到才对。”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们这五十个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的指挥部楼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