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踉跄着从巷子深处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将伽古拉的角色卡重新装备，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后颈渗出的冷汗，正顺着西服衣领往下滑落。


    明明是不会出汗的体质，但现在白初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抬手抚起额前散乱的发丝，白初感觉脑子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鼓胀的有些难受。


    最后那几分钟的记忆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只残留着某种尖锐的刺痛感。


    他没有收到系统的提示，魂力值没有增加，也没有找到恶灵被消灭后会掉落的天堂币。


    他询问系统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系统却陷入了沉默，没有给出任何的答案。


    看着依旧停在街边等待自己的出租车，白初抿了抿嘴唇，三步一晃的走了过去。


    “老板，你没事吧？脸色很难看哦，要不要送你去看医生？”


    透过后视镜，看到上车的白初状态明显不太对，黑人小哥也是关切的问道。


    “不用了，我没事，回堕天城吧，越快越好。”


    坐在后排座椅上的白初闭上了眼睛，语气有些虚浮的喃喃道。


    黑人小哥转过身，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


    “老板放心，在夜里，没人比我更快。”


    话音未落，他已经挂挡踩下了油门。


    白初靠在后座上，试着回想巷子里的事，从自己拔剑，一直到最后那句‘至于会发生什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痛感清晰传来，记忆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


    还有恶灵的去向，系统的异常，消失的奖励，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家。


    回到那个，已经有人在等自己的家。


    睁开眼睛，车窗外的街景渐渐熟悉了起来，堕天城标志性的双腿塔在夜色里亮着璀璨的灯光。


    白初看了眼时间，比来时快了整整四十分钟。


    出租车刚在公寓楼下停稳，他就将口袋里所有现金一股脑掏出来，全部塞到了黑人小哥的怀里。


    “不用找了。”


    他说着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就往楼道里跑去，连身后车门都没来得及关。


    黑人小哥把所有的钞票都拢在手里掂了掂，笑着吹了声口哨。


    “这老板，急得跟丢了魂似的。”


    他慢悠悠解开安全带，刚伸手把后排的车门拉上，突然听见一阵尖锐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不对劲。”


    他皱起眉头，抬头就看见几道红蓝交替的光刺破夜空，紧接着是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


    一道刺眼的光柱从空中扫下来，精准地罩住了他的出租车，把车身照得如同白昼。


    “Shit！”


    黑人小哥骂了一声，猛地钻进驾驶座，可他刚拧动车钥匙，就看见十几辆警车从各个路口冲了出来，警灯闪烁着，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出租车围在了中间。


    扩音器里传来警员的喊话声，带着电流的杂音。


    前方出租车立即停车！你涉嫌超速，连续闯红灯，违规变道共计十九项法规！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立刻熄火下车接受检查！”


    黑人小哥嗤笑一声，非但没熄火，反而把档位推到了前进挡。


    他伸手在中控台摸索着，掀开一块伪装成储物盒的面板，露出三个闪着银光的按钮。


    “就这点本事还想抓我？”


    他按下最左边的按钮，车底传来一阵细微的嗡鸣。


    “让你们瞧瞧我新装备的厉害！”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出租车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冲去！


    那里只有两辆警车并排停放，中间留着一道勉强能过摩托车的缝隙。


    “这家伙疯了吗？！”


    警车里的警员们惊呼起来，连忙推开车门往旁边躲。


    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出租车底盘两侧突然弹出两个半米宽的涡轮装置，金属扇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旋转起来，带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就在车头即将撞上警车的瞬间，黑人小哥按下了中间的按钮。


    两道橙红色的火焰猛地从涡轮里喷射而出，巨大的推力让整辆车骤然腾空，像只笨拙的铁鸟，擦着警车车顶的警灯飞了过去！


    “哐当！”


    车身重重落在对面的马路上，出租车在地面上扭了几下，很快就摆正车头，排气管喷出两道黑烟，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包围圈里的警员们都看呆了，举着枪的手还停在半空，眼睁睁看着那辆出租车冲破包围，转眼就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


    直到天上的警用直升机调转方向追了上去，他们才如梦初醒。


    “快追！别让他跑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警员们慌忙爬上警车，警笛声再次掀起浪潮，一串红蓝相间的光带追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而去。


    公寓楼内，白初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紧接着抬手推开了房门，客厅里的暖光立刻涌了出来。


    Panty正窝在沙发上啃苹果，Stocking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甜甜圈，而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晚间新闻。


    “哟，回来了？”


    Panty抬头看着白初，咬着苹果含糊地说道。


    “这趟跑的，怎么脸都白了？”


    Stocking也转过头，叼着甜甜圈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白初，欢迎回来，辛苦了哦。”


    她抬手指了指电视。


    “快来看看这个。”


    白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电视屏幕上正是刚才那片街区的画面，记者举着话筒对着镜头大喊。


    “可以看到警方已经形成包围，但目标车辆似乎安装了特殊装置……天哪！它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画面里，那辆熟悉的出租车正从警车顶上掠过，引得镜头一阵晃动。


    “这司机可真神了。”


    Panty啃着苹果啧啧称奇。


    “听说堕天城警局抓了他好多年，今天好不容易设了圈套，结果还是让他跑了。”


    Stocking也是一脸好笑的点着头。


    “刚看他出城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没想到是引着警员们兜圈子呢。”


    她们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注意到白初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他站在门口，看着沙发上两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他没有回应她们的话，只是快步走了过去。


    Panty和Stocking还在讨论着新闻里的追逐战，转头时却突然被一个带着凉意的拥抱裹住，两人都愣住了。


    “诶？！”


    姐妹俩同时发出一声轻呼，手里的苹果和甜甜圈都差点掉在地上。


    一直都处在被动接受的白初，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拥抱她们。


    Panty最先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苹果，抬手轻轻摸了摸他微湿的头发。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Stocking也放下了甜甜圈，伸出手轻轻拍打着白初的后背，一如往昔，对方安慰她的动作。


    她忽然觉得白初身上有哪里不一样了……是一种……像是经历过什么之后，卸下了所有防备的松弛感。


    白初没抬头，脸埋在她们的肩窝之间，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什么……就是……”


    白初顿了顿。


    “就是有些想你们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姐妹两人的心里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我回来了。”


    Stocking和Panty对视一眼，没有再多问，只是伸出手，环住了白初的后背，把他拥抱得更紧了些。


    “白初，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