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温度不烫不凉正合适，加上Panty确实饿了，没一会儿就把粥扒了个精光。


    她放下勺子，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唇边甚至还沾着几粒漏网之鱼的黑米。


    “味道嘛，还说得过去。”


    她抬眼看向白初，语气里带点意外。


    “至少没甜得齁嗓子，你自己做的？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手艺呢。”


    “哪啊～”


    白初耸了耸肩。


    “我哪有那手艺？再说了，让我做的话，这么短的时间，怕是连红枣，红豆这些原料都凑不齐……这是让楼下中餐厅加工的，他家本来就有现成的红枣粥，我多付了钱让他们多加料熬稠了送上来的。”


    “哦……那我白感动了，还以为是你亲手做的呢～”


    Panty伸出舌尖，灵活的卷走了唇边的米粒，眼含笑意，语气半开玩笑的说道。


    白初闻言翻了个白眼，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空碗。


    “要再来一份么？还是说，等Stocking醒了之后，再一起去外面吃晚餐？”


    “那还是再帮我来一份吧，谢啦～”


    白初端着空碗起身走向厨房。


    不管‘生前’还是现在，白初在厨艺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做菜呢，也就仅限于把食材切块切片切丝，然后做熟而已。


    味道不算难吃，但也绝对称不上好吃，能用来填饱肚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真想吃顿像样的，还得是出门找馆子。


    当然，泡茶例外。


    这边Panty刚松开手，身上盖着的薄被就往下滑了滑，露出肩头松垮的睡袍领口。


    她低头拽了拽衣襟，这才发现里面空落落的，连内衣都不见了。


    不过她倒没太在意，反而伸手勾过旁边Stocking的被角，看到那同款的米白色睡袍时挑了挑眉。


    目光扫过整个房间，这才看清是间不大的公寓。


    浅灰色沙发上铺着格子毯，茶几上的玻璃杯摆得整整齐齐，错落有致的书架上，摆放着许多薰衣草的香薰，整体装修风格简单却又不单调，打理的井井有条，干净利落。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投下斑驳的光影，倒是比自己那永远懒得收拾，一直都乱糟糟的房间温馨了不少。


    “我们这是在你家？”


    她稍微提高了点声线，尾音带着点好奇。


    “是啊。”


    厨房传来水流声，混合着白初的回应。


    “那怎么没送我们回教堂？”


    “那个公共广扬离我家就隔了几条街。”


    碗碟碰撞的脆响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总不能舍近求远，把流了那么多血，需要及时休息的你们往郊外送吧？太耽误时间了。”


    “哦～这样啊～”


    Panty回应着，忽然低头凑近了自己睡袍领口中嗅了嗅，闻到了身上传来淡淡的薰衣草沐浴露的清香。


    她抬起头，眼睛弯得更厉害了，嘴角也勾起了促狭的弧度。


    “我们的衣服，都是你换的吧？”


    厨房里的动静突然停顿了半秒，随即又响起了舀粥的声音。


    “嗯，你们衣服上全是血，我找了两件干净的睡袍换的，脏衣服已经送去干洗店了，洗完了会通知我去取的。”


    “连内衣也是？”


    Panty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笑意。


    “……嗯。”


    这次的回答慢了半拍，带着点不自然的停顿。


    “那你还帮我们洗了澡？”


    Panty就快憋不住了，笑声已经从嗓子眼里冒尖了。


    “……没有，就是用湿毛巾擦了擦血渍。”


    白初端着新盛的粥走出来时，面色依旧如常，但是吧，总会给人一种假装无事的僵硬感。


    “噗哈哈哈哈哈～～”


    Panty看着他这副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行了，别笑了，赶紧喝吧。”


    白初略显无奈的把碗递了过去。


    Panty接了过来，却没急着动勺，只是用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盯着白初，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我已经看穿你了’的意味。


    “你就……没趁这个机会……干点别的？”


    这句话，让白初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灵盖。


    “你当我是你？会趁别人睡着就扒人家的衣服……”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他看着Panty玩味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干的这些事，好像跟Panty的‘前科’还真差不太多。


    “说啊，怎么不说了？”


    Panty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笑问，金色睫毛的末端，还沾着点笑出来的晶莹小水珠。


    “……总之，我可不会趁机对人图谋不轨。”


    白初撇了撇嘴，把脸别到了一边。


    “哈哈哈哈～～”


    Panty再也忍不住了，把碗往旁边一放，捂着肚子笑倒在了枕头上，连带着床垫都跟着一起晃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Stocking忽然“唔”了一声，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鼻翼翕动了两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是刚睡醒的眼神还发着直。


    她愣愣地看着笑不拢嘴的Panty，突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声音沙哑得像蒙了层细细的砂纸。


    “Panty！你是不是偷偷吃独食了？嘴里有股好甜的味道！”


    Panty和白初同时一愣，下意识的相互对视了一眼，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这位刚睁开眼就在惦记着甜食的少女。


    “噗……”


    白初赶紧捂住嘴，转过身去，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Panty也被妹妹这刻进DNA的嗜甜本能逗得不行，拍了拍她抓住自己的手，笑了好一会儿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你怕不是闻着甜味才醒的吧？论对甜食的敏感，你这鼻子都快赶上恰库了～我可没吃独食，是白初给我们买的粥，甜的，据说还能补血，你要不要尝尝？”


    “要！！！”


    Stocking这才注意到坐在床边的白初，还有床头柜上的托盘，眼睛瞬间一亮，想都没想就喊出声。


    她双手一撑床垫就要坐起来，结果起身的动作太猛，眼前突然炸开一片黑白频闪的炫光，“哎哟”一声，又捂着脑袋跌回枕头上。


    “别急，没人跟你抢。”


    白初好不容易稳住笑扬的冲动，端起另一碗粥绕到床的另一边，小心地托着Stocking的后背把她扶起。


    又将枕头竖起来垫在她腰后，才把那碗特意多加了红糖和蜂蜜的红粥递过去，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慢点喝，也幸亏你们是天使，要是换了普通人流了那么多血，现在怕不是坟头草都该三尺高了。”


    可Stocking压根没听进去，所有注意力都黏在那碗粥上。


    她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眼睛瞬间眯成了月牙。


    “哈～好甜～好好喝～”


    白初看着她满足的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了符合Stocking的饮食习惯，对比起Panty喝的正常版本，这碗粥里可是额外添加了‘致死量’的红糖与蜂蜜，能不甜吗？


    （知道孤独的十二个等级么？独自逛街，独自去超市，独自喝咖啡，独自吃火锅，独自看电影，独自看海，自从六年前开始独居，这些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是我日常，独自旅行，独自搬家，也都经历过，高烧43℃，吃了药自己扛，扛不住就打车去诊所打退烧针，然后回家继续扛，骨折了，自己去医院挂号拍片，办理住院，自己一个人进的手术室，眼一闭一睁，就回病房了，在医院呆了15天，吃了15天的外卖，那时候，是真的想能有人来照顾一下自己，可惜，我也只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