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的心性远超常人，面对一个刚刚恢复神智，眼神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少女，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心如止水。


    “别动。”


    他终于开口，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试图缓解尴尬的僵硬。


    “你的血脉还没有完全平复，现在强行中断，会对你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这当然是实话，却也是最好的借口。


    苏软听到他的话，那点想要挣扎的力气，也彻底消失了。


    她不敢再动，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身体因为羞愤而不断地轻微颤抖。


    看着她这副恨不得当扬死过去的模样，陈默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将自己的时空之力，小心翼翼地、如同春风化雨般，一丝一缕地渗入苏软的身体。


    他不再强行去镇压，而是用自己的力量作为引导，帮助她梳理着体内那些因为血脉暴走而四处冲撞的、最后的残余能量。


    苏软依旧将脸捂住，身体的僵硬却没有丝毫缓解。


    她心中的羞耻感，燃烧得更加旺盛。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最后的狂躁，正在被他一点点抚平。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沉静，如此的浩瀚，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叶漂泊在暴风雨中的孤舟，最终被引入了一个无比安全的港湾。


    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精神的疲惫，终于达到了极限。


    当陈默感觉到她体内最后一丝狂乱的魅魔之力被彻底梳理、化为纯粹的能量沉淀在她血脉深处时，苏软的精神彻底放松了下来。


    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取代了之前那压抑的、几乎停止的静默。


    她睡着了。


    房间里，一时间静得可怕。


    他看着床上那个蜷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沉沉睡去的少女，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这扬治疗，终于落下了帷幕。


    陈默坐在床边，沉默了许久。


    接着，他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拉过一旁的丝被，盖在了苏软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在卧室里多待，而是转身走进了浴室。


    ……


    不知过了多久，苏软终于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那华丽的水晶吊灯，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丝滑的被子从她赤裸的肩头滑落。


    但她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啊……”


    一声混合着痛苦与羞耻的呜咽，从她的喉咙深处溢出。


    她双手抱着头，身体因为剧烈的颤抖而蜷缩成一团。


    完了……


    她昨晚……意识清醒的时候……


    每一个回想起来的细节，都像是一枚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神经上。


    她怎么还有脸见他？


    她该如何面对他？


    就在苏软的脑袋即将因为羞耻和混乱而彻底宕机的时候，浴室的门，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几乎是出于生物的本能，她闪电般地躺了回去，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同时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拼命地伪装成还在熟睡的模样。


    陈默围着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小山包”。


    他当然知道她醒了。


    看着她此刻这副鸵鸟般的姿态，陈默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他没有戳穿她，只是动作放得更轻，默默地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他走到床边，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女仆装，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再多停留，转身离开了卧室，并体贴地为她关上了门。


    直到那轻微的关门声响起，苏软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脸颊已经憋得通红。


    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走了？


    巨大的放松感袭来，让她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


    可紧接着，是更加汹涌的、无处遁形的羞涩。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醒了，所以才……


    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那套崭新的女仆装上。


    苏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几乎是逃一般地冲进了浴室，在流水声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她重新穿上那身熟悉的女仆装，看着镜子里那个除了脸色依旧绯红、眼神有些躲闪外，与平时并无二致的自己时，苏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穿上了一层坚固的铠甲。


    她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早餐，然后恭敬地站在餐桌旁，低着头，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当陈默从楼上走下来时，苏软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