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事务局。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当红某明星偷税漏税的新闻。


    一张张合同，一笔笔触目惊心的银行流水，甚至还有清晰的录音，铁证如山。


    网络上早已炸开了锅，愤怒的声讨和谩骂，几乎淹没了每一个社交平台。


    周国良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快讯。


    “局长，他们这一手玩得真漂亮。”


    情报组的负责人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一个明星的丑闻，就把环球广场那么大的事，压得连一点水花都看不见了。”


    周国良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孙卫民在东海市这么多年，这点手腕还是有的。”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不仅仅是转移视线，更是孙卫民对他，对超凡事务局的一次示威。


    是在告诉他，在这东海市，他孙卫民依然是那个说了算的人。


    周国良并不在乎这种敲打。


    他们的战场，早已不在一个维度。


    “不说这个了。”


    周国良放下茶杯，看向刚刚从实验室里出来的赵长峰。


    “李默那边，测试结果怎么样？”


    赵长峰推了推眼镜，打开手里的平板电脑。


    “局长，结果出来了。”


    “李默的能力强度跟目标本身的情绪状态有直接关系。”


    “如果目标本身就处于愤怒、嫉妒或者其他负面情绪中，李默的能力几乎可以瞬时引爆对方，使其彻底失去理智。”


    “但如果目标的意志力比较坚定，或者心如止水，那影响就会小很多，需要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渗透。”


    周国良点了点头。


    这和之前情报组的判断基本一致，这次测试，不过是获取更精确的数据。


    “能力范围呢？”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极限距离，五百米。”


    赵长峰报出一个数字，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


    “而且局长，我们发现了一个这个能力非常特殊的用法！”


    “找人！”


    “只要目标在李默五百米的能力范围内，无论他躲在完全封闭的地下室，还是藏在阴暗的下水道里，只要他有情绪波动，李默就能像雷达一样，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存在！”


    “甚至能大致判断出有几个人，他们大概的情绪是什么！”


    周国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个用法，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追捕逃犯，尤其是那些擅长隐匿的超凡者，最头疼的就是找不到人。


    有了李默这个“情绪雷达”，他们的搜捕效率将得到质的飞跃！


    “身体方面呢？”周国良继续问道。


    赵长峰脸上的兴奋褪去，换上了一丝无奈和困惑。


    “没有任何变化。”


    “我们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身体检测，他的力量、速度、细胞活性，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血液样本也分析了，没有任何异常的病毒或者能量残留。”


    “我们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这种超凡能力，到底是以什么形式存在于他们体内的，又是依靠什么来发动的。”


    周国良沉默了。


    用科学，去解构神明。


    他当初的豪言壮语还回响在耳边。


    可现在看来，这条路，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行了，我知道了。”


    周国良挥了挥手。


    “你先去忙吧，后续的研究不能停。”


    “是！”


    赵长峰点点头，转身离去。


    周国良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要去跟上面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


    他走进一间被重重保护的秘密会议室。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一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红色电话。


    周国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我是周国良，请求开启‘镇神计划’会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身份确认。”


    “授权通过。”


    “会议将于一小时后开始，请等待。”


    周国良挂断电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


    终于，他面前的几块巨大屏幕，依次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周国良的心头微微一沉，这次参加会议的人，没有一个是上次的。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看起来更加年轻，但眼神同样深邃，气势同样迫人的中年人。


    就在周国良暗自思索时，正中央屏幕上的一个男人开口了。


    他大约三十多岁，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气质沉稳干练。


    “周国良同志，你好。”


    男人的声音很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是秦老的秘书，我姓刘。”


    秦老！


    周国良心头一凛，立刻站直了身体。


    正是那位老者，一锤定音，成立了超凡事务局，并任命他为第一任局长。


    刘秘书继续说道：“秦老和各位首长日理万机，接下来的常规会议，将由我们代为参加，并向他们汇报。”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其他人。


    “这几位，分别是来自国安、军部、中枢办公厅等几个核心部门的负责同志。”


    “从今天起，他们将和你直接对接，共同负责‘镇神计划’的推进工作。”


    周国良的目光扫过那几张脸。


    每一个，都是在各自领域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若是放在以前，他一个刑警队长，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和这些人产生任何交集。


    他明白，这是国家机器开始真正高速运转的信号。


    “各位领导好！”周国良沉声说道。


    其中一名国字脸，看起来有军方背景的男人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说道：“周国良同志，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


    “关于超凡者的事情，我们已经通过简报有所了解。”


    “现在，跟我们说说你这段时间，具体取得了哪些成果吧。”


    “是。”


    周国良点了点头，他早有准备。


    他将超凡事务局成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简明扼要地做了汇报。


    从招募拥有全身硬化能力的少年张磊，到新出现的超凡罪犯“小丑”肖禾引发的环球广场事件。


    以及最后，他们如何击毙“小丑”，而他的能力，又如何被队员李默所“继承”。


    最后，他提到了目前研究工作遇到的瓶颈。


    “……总的来说，我们在实战应对和人员扩充上有了一定进展，但在超凡能力的科学解析上，暂时还没有任何突破。”


    当听到“毫无突破”这四个字时，屏幕上所有人的眉头，都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无法解析，就意味着无法复制。


    无法复制，就意味着他们那个最大胆，也是最核心的计划——“人造超凡”，将无从谈起。


    将这种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彻底掌握在国家自己手中，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那个‘继承’能力，是怎么回事？”另一位代表沉声问道，是中枢办公厅的人。


    周国良立刻将自己的那个猜测，详细地阐述了一遍。


    “根据我们的推测，超凡者在死亡后，其体内的超凡力量并不会消散，而是会重新凝聚成一枚类似于‘种子’的物体。”


    “而任何普通人，只要融合了这枚‘种子’，就有可能获得与上一任完全相同的超凡能力。”


    “李默，就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成功案例。”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屏幕上的几位大人物，都在迅速消化着这个信息的巨大价值。


    良久，还是那位中枢办公厅代表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周国良同志，你这个发现，非常关键！”


    “它证明了超凡力量是可转移，可获取的！这是目前为止，我们得到的最好消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我现在代表指挥小组，向你下达第一条正式指令。”


    “从现在起，超凡事务局在行动中，如果再次缴获类似的无主‘超凡之种’，必须在第一时间上报！”


    周国良心中一动。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融合人选，必须由我们进行筛选和决定，你们事务局，无权擅自处理。”


    周国良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要收权了。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超凡之种”的价值实在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上层改变最初的授权。


    他们不会再允许这种能够“一步登天”的战略资源，由他一个执行局长来随意分配。


    每一个超凡者的诞生，都必须在他们的严格掌控之下。


    周国良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但最终，他还是沉声应道：“明白。”


    他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胳膊，拧不过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