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章

作品:《那个死去的青梅竹马(悬疑)

    于朝:“后来,呵。后来。尤沐阳倒是动过再娶的念头,但是灵修跟普通人间的区别如天堑,他既然前面娶了一位凡人做妻子,便说不到什么像样的亲事,也被其他玄门同侪明里暗里排挤。后来尤沐阳的行事越来越不像样,只是被他老子遮掩住了。”


    “春泽派有本事的、有心气的都跑光了,尤沐阳便发现我还是有几分用处的,听话,胆子大,不怕死。他后来钻研了一些邪方丹药颇有成效,有个瞬灵丹,能在对敌时,瞬间将人的灵力提高许多倍,但后遗症并不清。不仅十天半月疲惫无力,爬不起来床,如果使用的灵力超过了自身承受力,便会损毁灵脉,严重的……严重的还会毙命。所以,门派内,没几个人敢找死。所以,尤沐阳便看中了我。”


    “我么,胆子大,脑子还算管用,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命硬。我的心口处有一个独角金喙蝮咬下的疤,当时我以为我要死了,只是后来,幸得老天垂怜,拣了一条命。那独角金喙蝮是得天地造化的灵物,它旁边长了一株鲜红的果子,被我毒发时吃了。后来,它将我的根骨洗涤了一遍,而且,不论吃多少瞬灵丹,我再也不会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阿宝说得对,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条烂命,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我便跟着尤沐阳,为他鞍前马后,只希望……只希望他能看在我卖命的份上对阿宝和小公子好一些。”


    他惨笑一声,“后来,又一次,我帮尤沐阳,进烈阳谷偷一味九转雄黄丹。”


    人群中忽有人气愤道:“原来那次我们烈阳谷仓藏宝库失窃是你做的!”


    当时烈阳谷光发帖子,又发布了巨额悬赏,要捉拿贼子,可惜一直没有眉目。


    于朝为何选择今日在这里说出来?初霁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于朝说了这么多话,声音有些哑,他咳了两声道:“对不住了。那次,我也被焚心烈阳掌所伤,几乎去了半条命,我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便偷偷地想去见阿宝一面。没想到,没想到……哈哈哈……”


    他心中悲愤至极,大笑出声。


    他见到了,阿宝的孩子,小枫,孤零零地在院中荡秋千,他身后的小桌子上摆着已经有些发酸的饭,有蚂蚁爬了上去。他知道,这孩子根骨不行,为尤沐阳不喜,说是因为有下等人的肮脏血脉所以没有天资,并不重视。


    他问小枫,你娘呢?


    小枫懵懂地带他来到后院,后院有个草草掩埋的小土堆。小枫说,我娘就在那里面。


    他问于朝是谁,于朝答了。


    小枫沉默的黑瞳盯着他,好奇地问,你就是娘说过对她最好的哥哥?你怎么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孩子天真的质问,是最残忍的控诉。在于朝心上狠狠地划了几道。


    以前他不敢来得太频繁,是因为怕尤沐阳不喜欢,迁怒阿宝。他只敢远远地看上几眼,还有小枫……小枫只在襁褓中见过他。早已经没印象了。


    他想摸摸小枫的脸,小枫却害怕得躲开了。


    于朝满心苦涩。


    从烈阳谷那次偷窃闹得玄门风声鹤唳中,他便躲了起来,也不敢回春泽派。怕一旦查出来,会牵连到阿宝和小枫,便不再去看她。这才过了六个月……可是,尤沐阳明明告诉他,阿宝和小枫过得很好!


    他踉跄着跪地,发疯一样地刨开坟,里面是有孤零零的一盒骨灰,骨灰中放着那只他曾经买给她的翠鸟珍珠金钗,晃一晃,还有清脆的响声。


    他好像看到了阿宝朝他笑,说,哥哥,你来看我啦。


    于朝像雕像一样从白天站到晚上,直到看到小枫吃力地爬到椅子上,去吃那碗馊饭。


    他想说“别吃”,想上前端走碗,却因太久没动,脚下一软,跪在地上。桌子被他按翻,碗落到地上。小枫用手抓了一把白饭,塞进嘴里,边吃边说,可是娘说过人不吃饭会饿死呀。


    于朝心酸,把小枫手上的饭打掉,说一会儿舅舅给你拿好吃的。又问,你娘怎么死的,是什么时候……


    小枫说,我娘得了很严重的病,吃药也不管用。她是几个月前埋到那里的。


    于朝将珠钗握紧掌心,扎出了一个个血点,他却感不到疼,尤沐阳那个混蛋!阿宝死了,他不告诉他!


    怪他蠢!他就像一头被胡萝卜吊着的蠢驴一样,一刻不停地卖命,最后,他却连阿宝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于朝声音里恨意刻骨:“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要为阿宝报仇。都是尤沐阳,都是他害死了阿宝!可是……可是阿宝说的没错。小枫在春泽派才有未来,跟着我们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出路。”


    罗非远语气讥讽:“哪怕这样的未来,是要吃馊饭?衣不蔽体?顶着所谓的春泽派掌门之孙的光环,背地里却受尽了白眼?”


    于朝激动:“不会这样的!我不会让小枫再过上那样的日子。”


    罗非远冷笑:“你的计划,不难猜,找个机会,杀死尤沐阳,再靠你扶着小枫,再春泽派立足。反正尤掌门这年龄,也没几年好活了,等他一死——”


    孙大洪尖声打断:“姓罗的,你竟敢咒我们掌门!”


    罗非远:“急什么,我只是在转述他的意图而已——等他一死,小枫便是春泽派的继承人了。只是,我想不通,你明明有那么多方法杀他,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闹出了这么大一桩事,在将离门杀他?”


    于朝:“因为尤沐阳十分怕死,警惕心很高。尤掌门,又生性多疑。稍有不慎,便会暴露,小枫现在还太小。我只能选一个远离将离门的地方,找一个合理的理由。那一夜,我设法引了尤沐阳过来,杀了他,又做了一番伪装。外人只想得到,他是被人练魔功杀死的,又如何会怀疑到我身上。”


    罗非远冷笑:“你撒谎!”


    于朝不卑不亢:“我为什么要撒谎。”


    罗非远:“你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杀了这么多人,把整个将离门拖下水,是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杀害尤沐阳?这话你自己信吗?”


    于朝:“不管你们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的。”


    罗非远:“好,我问你,这些干尸,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运进将离门的?为什么阴掌事,又会替你顶罪?


    众人纷纷看向她二人。


    掌事师姑如枯木桩子般扎在那里,没有生气,一动不动。


    于朝自若道:“我与阴风乃是多年前的故交。她知道我的事后,很同情我。而且,她与尤沐阳也有龃龉,就答应帮我这个忙。”他垂眼,“我会找机会在路上将她放了,再给她一笔钱财,她就可以隐姓埋名离开了。”


    张奉臬大声道:“师姑,真是这样的吗?”


    阴掌事身形微动了动。


    刀无惧恍然大悟地摩挲着下巴:“啊!我知道了。”


    初霁瞥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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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知道什么了?”


    刀无惧压低声音:“我觉得,他俩之间,不简单。”


    温焰:“什么意思?”


    刀无惧:“这你都看不出来!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啊。要不她为什么铁了心的给他顶罪,你真信那些鬼话啊。”


    初霁秀气的眉毛微扬:“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刀无惧:“看吧看吧。”


    初霁:“但仔细一想,完全是胡说八道。”


    刀无惧:“……”


    温焰冰块脸松动,默默别过脸。


    刀无惧不服气:“怎么胡说了?老宗主还在的时候,说起罗门主和慕门主的事,就说过一句话,情之一字,最是不可言说。罗门主和他那位未婚妻,自小一起长大,也只是寻常情谊,偏偏遇上慕门主就跟着了魔似的。”


    罗非远神情微动,却只是垂眸不语。


    初霁:“道理是对的!但不是这么用的!”其实是她看罗非远提父母似是有些伤怀,有心转移话题。


    果然几人都看向她。


    初霁想了想道:“我觉得按于朝大哥的性格——他对妹妹那么好,他会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为他顶罪吗?所以,我觉得,于朝对阴掌事,没什么感情,两人顶多只是认识,朋友都未必谈的上。”


    “还有,方才,于朝在提到过去经历的时候,几次情绪激动,但是阴掌事,一次都没有看他。这像是对喜欢之人的态度吗?”


    “还有……”


    这次却是罗非远开口了:“还有什么?”


    初霁犹豫道:“我总觉得,阴掌事一开始对于朝杀人的事并不知情——不然她为什么会派张大哥去暗中调查?或许,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迫使阴掌事不得不替于朝顶罪。”


    罗非远赞道:“阿萦果真是冰雪聪明。”


    初霁被夸得心花怒放,自矜道:“冰雪聪明不至于……也就是见微知著心细如发吧。”


    刀无惧竖起耳朵:“为什么要叫阿萦?”


    罗非远:“只是有一个缺点……”


    初霁笑容一僵:“……请把话一次性说完。”


    刀无惧继续,小心翼翼:“那个,为什么要叫阿萦啊?”


    罗非远看少女的变脸只觉得可爱得紧,不觉放柔声音道:“太容易感情用事。很容易被巧言令色蒙蔽。”


    初霁:“你说我蠢!”


    罗非远耐心:“不是说你蠢。而是坏人太狡猾了。”


    初霁:“……所以你还是在说我蠢!”


    刀无惧:“为什么……算了。”


    众人见罗非远一行人窃窃私语,罗非远却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又见张奉臬的态度似有隐情,便都安静下来。


    赵括之道:“奉臬,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张奉臬内心隐隐失望,因为掌事师姑除了开始那一颤外再无动静。


    张奉臬神情隐有激愤,道:“既然这样,我来说吧。”他双目逼视于朝,“你还是在撒谎!诸位可能不知道,师姑她——师姑她只剩不到一年的寿命了!”


    众人哗然,阴掌事终于用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看向张奉臬。


    张奉臬觉得连日来内心憋闷无比,仿佛要接着这一时机痛快地说出来以纾解胸臆,他语气越来越快:“既然这样,所谓的‘给一笔钱财’‘隐居’,有何意义?她为何要在死前再受一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