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子默带沈昭白去楼下，也没应付，仔仔细细讲了半个小时，


    剩下项目相关的纸质资料一推，让他自己看。


    “你对这个项目费不少心吧？”


    沈昭白从他介绍的东西，能看出来，


    “不怕我毁了你几个月攒下的心血？”


    计子默哼笑一声，“什么心血不心血的？老板都不心疼，我操什么心！”


    “你倒看的开，”沈昭白淡淡道，


    “不过也是，作为海城计家大少爷，被继母一家逼到走投无路连家都回不去，心态不好点儿，还真不容易活下去。”


    计子默瞬间换了脸色，面色凝重，更多的是警惕，“谁告诉你的？！”


    且不说沈昭白出身江南，刚来京都，


    就连京都这边，知道计子默身份的，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沈昭白？他到底是什么人？


    计子默重新审视这个人，突然发现，离开南宫烬后，沈昭白身上多出明显的疏离，


    哪怕带着笑，依旧有清晰淡漠的边界感，像冬日的雪山，自成一体，让人不敢轻易打扰。


    “我没别的意思，”


    沈昭白的眸光不带温度，跟南宫烬的冷眸还不一样，


    南宫烬是带着威压的冷，压迫感极强，用直白的威慑让人退避三舍，


    沈昭白，则少了许多攻击性，只单纯让人知道，这人是冷的，不要靠近……


    “只想让你知道，你的心血不会白费，我不会拿阿烬的事开玩笑。”


    “呵~”


    计子默突然笑一声，摇摇头，


    “一厢情愿，自讨苦吃。”


    这算忠言相劝。


    南宫烬可不是什么好人，


    沈昭白确实不一样，南宫烬待他也算不同，但仅此而已，


    他非要自撞南墙，那就等着头破血流吧。


    “我自己的事不用你费心，”沈昭白拿上资料起身，“晚上到时间，去楼上喊我。”


    *


    沈昭白去而复返，进总裁办公室跟进自己家一样。


    南宫烬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他，除了沈昭白，没人会不敲门就往里进。


    “有事？”


    “过来陪你，”沈昭白自动寻了待客椅，在南宫烬旁边坐下，“阿烬，我现在也算你的人了吧？”


    “那要看你有没有用。”


    “合同，”沈昭白晃晃手里的资料，“我今晚肯定签下来。”


    南宫烬勾唇，没说话。


    没看到结果之前，南宫烬从不相信任何人说出的任何话。


    “会有奖励吗？”


    “签了再说，”


    南宫烬看他一眼，有些幸灾乐祸，


    “老爷子现在，怕已经知道你在我这儿，沈昭白，你最好先想想，回去要怎么交代。”


    “阿烬是在关心我？”


    南宫烬拧眉看他一眼，放弃道，“随你怎么想。”


    沈昭白不知道在笑什么，南宫烬看着刺眼，


    “很好笑？”


    “我只是开心，”沈昭白又往南宫烬身边靠了靠，“你今天没有赶我。”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南宫烬纯粹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不想再被非礼。


    这人实力不详，南宫烬双腿残疾，谁能拗得过他？


    “我很好奇，”南宫烬突然想到昨晚，“你说不止亲我，是什么意思？”


    “嗯？”沈昭白贴着他靠过去，“阿烬想试试？”


    “你应该知道，”南宫烬推开他，“虐待残疾人犯法。”


    沈昭白笑容一僵，手掌覆上南宫烬的腿，“阿烬，不要这么说自己，你的腿……”


    “你胆子很大，”


    南宫烬毫不留情挥开腿上的手，之前的笑意消失殆尽，


    “沈昭白，你最好离我远点儿。”


    “那我千里迢迢从江南来京都/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我？”


    “答对了，”


    沈昭白想亲他一口庆祝，可惜，这人好像时刻在防备自己，很难得逞，


    “你赶不走我。”


    “随你，”南宫烬对上他的视线，又警惕地把人往外推了推，“做你自己的事，我还要工作。”


    果然很防备……


    “阿烬这么忙，怪不得，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一条回复都收不到。”


    沈昭白瞟他一眼，伸出手，“阿烬手机不会坏了吧？给我看看。”


    南宫烬掩唇咳了一声，没有抬头，“计子默早上说用手机，拿走后就没还，我没看到。”


    【撒谎】


    小八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测谎仪。


    “没看到……”


    沈昭白低声重复，勾着唇角看他，


    “阿烬，你总是不回我消息，我也是会伤心的，一伤心，就容易做些不受控制的事，到时候……”


    沈昭白想想，还有些开心，


    “阿烬可能会清白不保。”


    “……”


    他怎么敢想的？！


    南宫烬第一次遇到，敢把这种心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还是当面！


    “去，把手机给我要回来，”南宫烬咬牙，“还有，你回来后，坐对面去。”


    “……”


    沈昭白抿了抿唇，


    “阿烬，其实我在这儿也不会……”


    “再多说一句，就去跟计子默坐一块儿。”


    沈昭白不说话了，蹙着眉去楼下，找计子默拿了手机，收拾东西挪到南宫烬对面。


    南宫烬也不看他，点开跟沈昭白的对话框，


    在最后一条「我能去找你吗？」下面，


    十分敷衍地回了两个字「随你」，


    听见沈昭白那边响了一声，反扣下手机，好像今天都不准备再拿起来。


    ……


    临近下班，沈昭白跟计子默离开公司，


    南宫烬没有到点儿下班的意思，看一眼时间，喊了几个部门管理层开会。


    “你真能喝啊？”


    计子默为人还算和善，脾气也好，是公司公认的老好人，


    平时有什么不敢当南宫烬面说的，计子默都能听到个一二，


    他能容忍南宫烬的脾气，也能说明这个问题，


    “今天这局，没一个省油的灯，


    其实啊，烬子就是吓唬你，不一定真要你拿命喝酒啊，


    这局他知道，原本他都打算自己出面来的。”


    “没事，你只当我在喝白开水，都推给我，”


    沈昭白很是淡然，


    “我跟那些人不熟，只负责喝，你负责游说，合同肯定能签。”


    “只是要麻烦你，”


    沈昭白侧头笑了一下，


    “签好合同后，替我给阿烬打个电话，喊他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