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白租的房子是一居室，


    卧室很宽敞，旁边有间隔出来的书房，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屋里很干净，进门后，沈昭白轻易从鞋柜取出一双新拖鞋，跟他自己穿的同款。


    南宫烬定了一瞬，放下包，周身气息都收敛起来，显得很沉默。


    “去洗手，番茄鸡蛋面行吗？”


    “行，”


    南宫烬突然生出几分拘谨，洗过手，跟沈昭白到卧室，


    “我，我想洗澡，你给我找套衣服。”


    屋里好像比外面热，进门后，南宫烬身上丝丝缕缕冒着细汗。


    按理说进门可以把外套脱了，但南宫烬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沈昭白闻言也没动，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看他，“衣柜有你的衣服，自己去拿。”


    “不过，”


    沈昭白朝他走近几步，抬手捏住他冲锋衣上的拉链，一点点往下拉，


    “我记得阿烬说，回家要给我看，这里也没别人，要不，你在这儿脱了衣服再去浴室。”


    “……”沈昭白怎么变流氓了？


    南宫烬分神的功夫，沈昭白已经解开拉链，把外套从他身上扒下来。


    里面是件紧身无袖背心，以前也不是没在沈昭白面前穿过，


    但现在，沈昭白的视线落他身上，南宫烬有种被看光的错觉，抠着手一点儿都不敢动。


    “颜色是深了点儿，”沈昭白说着在他线条分明的大臂处捏了捏，顺着手臂线条往下，“但算不上黑，现在看起来更健康。”


    “嗯，”


    南宫烬喉间溢出一声，握住胳膊上乱捏的手，“有汗，别捏了。”


    被沈昭白碰到的地方，好像有蚂蚁在爬，又轻又痒，还有些烫，很奇怪。


    沈昭白跟没事人似的，眉梢微挑，眼里笑意更甚，


    “要把裤子也脱了吗？你这样，我也没看到什么……”


    “沈昭白！”


    南宫烬顶着透红的耳朵，推着沈昭白出去，


    “你还想看什么啊？煮你的面去！”


    “好了我不闹了，”


    沈昭白眼里毫无悔过之心，只有看见他害羞闪躲的愉悦，


    “那阿烬去洗澡吧，我去做饭。”


    沈昭白顺手在他头上揉一下，有些扎手……


    到底训练了半年，真是比以前硬朗了不少，哪里都是硬的。


    ……


    沈昭白端着煮好的面出来，南宫烬也刚收拾完。


    “沈昭白，”


    南宫烬扯他的衣角，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卫生间多出来的洗漱杯，是给谁用的啊？”


    南宫烬明知故问，低着头，视线落到别处。


    “不知道，谁过来住就给谁用。”


    “你，”南宫烬不乐意了，“你还想谁过来住？”


    “没谁，”沈昭白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所以啊，那门口的拖鞋，衣柜里的睡衣，床上多出来的枕头，厨房多出来的碗筷，第一次都给你了。”


    “本来就是给我的，这衣服就是我的尺寸。”


    南宫烬一副“我已经看透了别想骗我”的神情，


    “以后也都是我的。”


    沈昭白笑笑，又抬手摸他头发，湿漉漉的，比刚才软了点儿，像在摸绿草坪。


    “这么短的头发，我连吹头发的活都没有了。”


    “我可以给你吹，”南宫烬不耽误吃面，“短头发没什么不好，以前是为了标新立异才留长。”


    “阿烬真是长大了。”


    沈昭白能明显感觉到，这半年，南宫烬性子沉稳不少，给人感觉很可靠，


    之前是大男孩儿，现在，是男子汉。


    “这是什么语气？”


    南宫烬小声嘟囔一句，瞥他一眼，问道，“那你呢？”


    “什么？”


    “今天之前，我连你学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南宫烬说着垂下眸子，声音沉缓，


    “每次给你打电话，也总是你听我说，


    忘了问你，这半年，你是怎么过的？”


    “嗯？”沈昭白笑笑，“我过的很好，外人看来可能有些单调，没什么可说的。”


    南宫烬垂着的羽睫颤了颤，没有再问。


    这间屋子，沈昭白满打满算才租了两个月，可房间里，到处都是他为另一个人留的位置。


    之前在家里呢？


    沈昭白看着到处都是两人生活痕迹的家，一个人又是怎么过的？


    他们通话次数不多，但每次接通，沈昭白都会说一句“好想你”，


    南宫烬当时听到，只觉心里欢喜，却从没想过，这一句“想你”是积攒了多少思念的情谊。


    沈昭白很在乎他，南宫烬知道这一点，内心无比满足。


    但只要想到，沈昭白带着这份感情，一个人等了他许久，南宫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疼。


    是南宫烬以从未有过的身份出发，独独对沈昭白一个人的心疼。


    心疼他的一切，想要对他好，呵护他，保护他一辈子。


    是比年少喜欢还要更深层次的情感，


    是深思熟虑后还是想要独占的欲望，


    是可以用往后余生做前提，对他许下的承诺，


    是爱，


    南宫烬，爱沈昭白。


    ……


    吃过饭，南宫烬洗漱完，枕着胳膊平躺发呆。


    沈昭白从浴室出来，只裹了一件到膝盖的睡袍，侧头站床尾定住。


    “给你吹头发，”南宫烬十分有眼力见儿，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拿吹风机，朝他招手，“过来。”


    沈昭白凤眸弯了弯，在床边坐下。


    南宫烬跪坐他身后，手上动作很轻，服务态度极好。


    “今天院长找我，是去实验室的事，只要再过一轮专业考核，就能成为小组见习成员。”


    “我毕竟是新生，本事再大，资历不行，还得做出成绩才能让人信服。”


    “阿烬，”沈昭白突然攥住他的手，“你这次假期结束，又要多久才能回家？”


    南宫烬抿抿唇，说不出话。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事，不到时候学校是不会提前透露的。


    “没关系，等我进了实验室，就申请去跟你们学校联合的研究项目，到时候去你们学校就有正当理由了。”


    沈昭白说着，眉梢染上一丝愁绪，


    “可能会有些慢，其实我想过去报名空军‘双学籍’飞行员，但这样哪怕去了你们学校，长远考虑，我见你还是不会容易。”


    “还是做研究员好，方便……”


    “沈昭白，”


    南宫烬突然喊他一声，垂着眸，把手里的吹风机放好，回头看着他，


    “你上学，就是为了方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