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放假，沈昭白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一去就是一整天。


    南宫烬不在家，沈昭白一个人待着总乱想，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只有看书，能让他暂时不想别的。


    但晚上回来，躺在床上，思念如附骨之蛆，思绪总会踩着点爬上来，将他围的密不透风。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


    一个下雨的周末，沈昭白难得犯懒，没去图书馆，窝沙发上发呆，南宫烬的电话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打来。


    “是我，”


    电话接通，南宫烬先开口，声音有些低，多了一丝沉稳，少了点儿以前的亲近。


    “阿烬？”


    沈昭白坐直身子，呼吸放轻，不放过对面的任何声息，


    “怎么没打视频？我不能看你吗？”


    对面一声轻笑，语气多了几分熟悉的张扬，“纪律不允许，不然，我还能藏着不给你看啊？”


    沈昭白也无声笑笑。


    平时想他的时候，总担心他有没有吃好、睡好，训练是不是辛苦、适不适应那里的生活……


    沈昭白几乎每天都在心里重复这些问题，会在梦里问他，问他不在自己身边时，发生的一切。


    但眼下，两人隔着手机，沈昭白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南宫烬许是等他开口，也没说话，通话保持了几秒放慢延长的沉默。


    “怎么了？”


    南宫烬的语气，不似以前那般带着“兄长”派头，反而多了几分柔软，带着关切的温和，


    “这就跟我没话说了？”


    南宫烬那边似乎咽了咽嗓子，“这才几天啊？”


    “不是，”沈昭白眉梢慢慢舒展下来，“阿烬，我很想你。”


    “就这？”南宫烬升起一股不满，“我还以为，你得抹着泪跟我喊委屈呢……看来没我，你也过得挺好。”


    沈昭白静静听着，嘴角因为他的话无声弯起来。


    他说什么都好，沈昭白只要听着，心里都是满足的。


    但他的沉默，让南宫烬不满起来，


    “沈昭白！”


    “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亏我还记挂着你生日，特意申请这两天打电话给你，算我自作多情，我也没有特别想你！”


    “阿烬，”沈昭白声音里的笑意很明显，带着无奈的纵容，“过去三个月，我大概只剩下吃饭、睡觉、看书、和想你。”


    “嗯……睡觉也包含想你，因为会梦到你。”


    “真的？”


    南宫烬温和下来，刚才炸的毛瞬间被收回去，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还以为，我没那么重要……”


    “阿烬，”沈昭白轻叹口气，“我心里，再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了。”


    如果南宫烬能看见，只要一眼，他就会知道，沈昭白眼里蕴藏的深情，也不会有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怀疑。


    可惜，两人之间隔着千里，只能听见声音，哪怕心再想要靠近，也没办法真的贴到一起。


    “是第一位吗？”南宫烬突然问一句。


    “嗯？”沈昭白反应两秒，随即回答，“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


    沈昭白心里除了南宫烬，没有别的，他只在乎这个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哪方面的？”


    “昂？”沈昭白怀疑自己听错了，心都漏了一拍。


    “没什么，”


    南宫烬快速回一句，突然有些不自然，


    “我，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虽然晚了两天，但早就给你准备了礼物，等我被放出去就给你啊。”


    沈昭白笑笑，“不能寄给我吗？”


    “亲手给你，直接寄你就不知道惦记了，现在告诉你，就是让你想着。”


    “阿烬怎么还学会跟我耍心思了？”沈昭白有些好笑，“怕我还不够想你？”


    “要不要惦记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也强迫不了你啊，”南宫烬哼哼两声，十分有理，“多想想我怎么了？”


    “阿烬，你是不是……”


    沈昭白顿一下，忽然转了话头，


    “我现在满十八了，阿烬，你说，我是不是该考虑，找人谈个恋爱了？”


    “你敢！”


    南宫烬几乎是立刻吼出来，声音极大，沈昭白耳朵都被震了一下。


    “沈昭白！你……”


    “不敢不敢，”这是真要跳脚，沈昭白赶忙说好话，“阿烬别气，我说着玩儿呢。”


    “沈昭白！”南宫烬依旧咬牙切齿，“我在学校天天训练累半死还想着你，你倒是清闲啊，都有心思想这些了？！”


    “想气死我就直说，省得我再多受这半年的罪！”


    “阿烬，我真是随口一说，不生气了好不好？”沈昭白还有心思笑，“我都听你的，你不喜欢的事，我肯定不会做。”


    沈昭白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音，试探喊他，“阿烬？”


    “等会儿，我头疼……”南宫烬长吁短叹，愁的不行，“沈昭白，你再敢想这些没用的，我回去打断你的腿。”


    “不想了，”沈昭白突然格外乖顺，“阿烬，跟我说说你这三个月都干了什么吧？有没有认识新朋友？什么时候能回家？”


    “集训还有三个月结束，不知道会不会放假……”


    南宫烬虽还有不满，但也收了脾气，一本正经跟他说些学校的事。


    “本来就只能通话半小时，你还气我……”


    南宫烬说着，带上委屈，“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阿烬，”沈昭白认错态度很好，“我不该气你，你别乱想，我在家等你回来。”


    “还有呢？”


    沈昭白想了想，“你的小红花，我每周都有按时放一个到玻璃瓶，等你集训结束，就能攒够52朵了。”


    南宫烬还算满意，嗯一声，“你开学，我也不能送你，自己多注意点儿，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能跟别人太亲近知道吗？”


    “就你这样的，去了大学还不得被人围着要电话，”南宫烬说着又开始生气，“不怀好意的你看见就得跑，可别傻着见谁都笑。”


    “知道，”沈昭白笑出声，“阿烬放心，我只会对你笑。”


    “……”


    南宫烬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沉声道，


    “那我挂了，成人快乐，昭昭同学。”


    “嗯？”沈昭白眉梢弯起来，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阿烬叫我什么？”


    “昭昭，”南宫烬清清嗓子，“怎么了？我梦见你时，你非让我这么喊。”


    “哦~”沈昭白止不住的开心，“阿烬能不能跟我说说，梦里的我是在干什么？非要让你这么喊我呢？”


    “……”


    南宫烬呼吸滞了一下，随后恼羞成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自己想去，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