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朝，


    南宫烬当百官面，拜沈昭白为帝师，行拜师礼，赐帝师座，让他受百官朝拜，享拓国最高尊荣。


    朝臣虽不赞同，也只能看着他行礼、宣昭。


    南宫烬不担心其他人如何看，


    只要是有心为国的人，早晚能被沈昭白的才能折服；


    至于那些心思有异的，沈昭白早晚帮他一个个解决掉。


    看到吕长风全程黑脸，南宫烬心情很好，嘴角始终噙着笑意。


    下一秒，宣布了一个能让吕长风脸上黑云消散的好消息——


    南宫烬受天命启示，要亲自带人进山，寻前朝财宝，以解拓国财力之困。


    这是能让南宫烬“意外丧命”的最好时机，吕家绝不可能错过。


    南宫烬非要一个人去，让沈昭白在皇宫守着，防止朝堂出乱子。


    沈昭白不放心，越是临近出发，越是唉声叹气，只能给他多备些东西，生怕南宫烬在路上受苦。


    “沈昭白，吕文昭我一定要杀，我相信，他肯定会按捺不住前去堵我。”


    南宫烬由着沈昭白给他穿衣，整理行装，不忘安抚他，


    “他不是号称天命之子吗？不用你，我要靠自己解决了他，看到底谁才有资格做皇帝。”


    拓国是南宫一族打下来的，一个外姓，还想篡权？


    南宫烬作为皇室子孙，当然要亲自解决他们。


    “你相信我啊，”南宫烬见他还是不说话，扯扯沈昭白的袖子，“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废物？连吕文昭都打不过？”


    沈昭白叹口气，总算抬眼看他，“我是怕你受伤，阿烬，这些我能帮你解决。”


    “什么都让你来，我还当什么皇帝？你还让我看那么多书干什么？”


    南宫烬好歹也一个人在朝堂撑了三年，没那么脆弱，沈昭白太小看他了。


    “我知道阿烬很厉害，”沈昭白又是叹息，大拇指腹在他眼角抚了抚，“你想去就去，我会替你看好朝堂，等你回来。”


    “这还差不多，”南宫烬哼哼两声，低头看见沈昭白手里的包裹，眉梢蹙起，“这什么？”


    丑死了，沈昭白不会让他背这个出门吧？


    他可是皇帝！绝不可能背包裹！


    “你路上能用的东西，”沈昭白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山里温度低，上次在街上买的暖手炉正好用上，我绘的羊皮地图，只给你用，还有水壶、路上吃的果脯、手套……”


    沈昭白一一列举，“随身背着的东西不能太多，其他的衣物、披风、毛毯我也收拾了，放随行马车上。”


    “……”


    南宫烬无奈看他一会儿，提醒道，


    “你见哪个皇帝出门还自己背包裹的？！”一点都不威风……


    “宝宝……”


    “闭嘴！”南宫烬抬手捂住耳朵，“我都快弱冠了！”


    沈昭白眼睛有问题，他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吗？！


    “好，”沈昭白替他整了整衣衫，“阿烬要是不想带，就放下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很久，放寝宫，我还能睹物思人。”


    “……”


    这人又开始了……


    南宫烬拎着包裹提了提，纠结片刻，道，


    “也不是很重，我拿着就是。”


    沈昭白立刻由阴转晴，凑过去在他额头亲了亲，“阿烬，有事喊我，只要带着玉佩，你喊我，我就能听见。”


    “能有什么事……”


    南宫烬摸了摸颈间的羊脂玉佩，十分潇洒转身，


    肩上挎着沈昭白给他的小包裹，手里握着他常用的尚方宝剑，只带一队亲随人马，兴致高昂出了宫。


    沈昭白知道阿烬什么都能做好，也知道有些事该由他亲自去做，但看不见人，沈昭白难免提着一颗心，控制不住担忧。


    南宫烬出宫后，沈昭白吩咐小八看着他那边的情况，有事及时汇报，自己回御书房，一头扎进政务里。


    趁南宫烬出门，沈昭白决定替他好好清理一下朝中大臣，尤其吕家的爪牙，劝不回来的，一律清除，等阿烬回来，还他一个清明的朝堂。


    固然有雷霆手段，朝中难免有人不服。


    那就别怪他以神压人，威逼挟制了。


    不过三天，朝中人人自危，看见沈昭白，都跟耗子见到猫一样，只敢怒不敢言。


    只有极个别正直的朝臣，看见沈昭白眼神发光，好像看见了拓国的希望。


    *


    南宫烬第一次出远门，兴致很高，看见山、水、甚至路边的田地，都觉得稀奇。


    但在亲随面前，南宫烬不好表现太明显，只一路板着脸，眸子亮亮的，边赶路边欣赏风景。


    走着走着，南宫烬原本澄亮的眸子一点点暗下来。


    他发现，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


    他看见一只彩色羽毛的小鸟，叫声清脆好听，想告诉沈昭白，可人却不在；


    还看见田地里弯腰耕田的百姓，他才知道，原来种田，需要把腰弯那么低，想跟沈昭白说，他不想百姓那么辛苦；


    还有林中格外温柔的风、山间长相怪异的树、水里自由自在的鱼……


    南宫烬看见的所有风景，都想告诉沈昭白，沈昭白肯定会含着笑，认真听他说，最后再附上一句，“以后阿烬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只有沈昭白会笑着看他。


    南宫烬想到这些，嘴角总不自觉扬起来，晚上想着沈昭白，也能睡得着。


    到第三天，南宫烬赶路时开始兴致缺缺，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随从只觉他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冷气，除了正常行礼汇报，其他时间都离南宫烬远远的，生怕自己被殃及丢性命。


    南宫烬无聊，一路嚼着沈昭白准备的果脯，牙都要酸倒了，上瘾似的，依旧往嘴里塞。


    队伍已经进山，今晚，一行人只能找山洞休息。


    南宫烬倒没觉得条件不好，山洞里干草铺好的简易床铺，最上面，是沈昭白给他准备的毯子，软乎乎的，躺上去没什么不舒服。


    但他还是睡不着。


    出宫已经三天了，南宫烬住了十八年，视如牢笼的皇宫，突然在记忆里变得温和起来，甚至生出几分想念。


    南宫烬有些惊恐，他怎么会想念那么个冷冰冰的地方？


    “沈昭白，”


    南宫烬缩着身子侧躺，掌心覆上锁骨处的玉佩，声音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好想你。”


    年少不识相思，尝到时，思念已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