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长空看向萧凌云，并未多言，但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忧色。


    若在平时，他或许也会对宋天白的窘境嗤笑嘲讽。


    可今日不同。


    方洵的出现，为这场拍卖会平添了难以预测的变数。


    更何况，萧凌云言语间的意思，分明是打算强夺太素玉胎果。


    此刻，拍卖厅早已沸腾。


    众人后知后觉，终于看清了这场竞拍的猫腻。


    宋天白看似拍得了太素玉胎果，实则付出了远超其本身价值的代价。


    尤其是最后3号房那直接加价十亿美元的举动——若先前还以为是正常角逐，那么现在看来，宋天白完全是被戏耍了。


    “混账东西！”宋天白怒不可遏，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旁边的展青松同样眉头紧锁，但他恼的并非萧凌云，而是宋天白。


    明眼人皆能看出这是萧凌云设下的拙劣圈套，偏偏宋天白就一头栽了进去。


    这等智商，简直令人无言以对。


    “二师爷！”宋天白扭头看向方洵，满脸恳求之色。


    方洵却未作声，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6号房的萧凌云。


    整个拍卖厅人头攒动，武者云集。


    方洵能清晰感知到周遭纷杂的武道气息，包括闻长空那地阶宗师独有的威压。


    然而令他疑惑的是，6号房内的萧凌云与苏沐晴身上，竟无丝毫武道气息可循。


    莫非二人并非武者？


    展青松显然察觉了方洵的疑虑，当即低声道：“二师伯，那女子名叫苏沐晴，乃元州苏家之人。对了，她正是苏望山的孙女。”


    苏望山！


    这个名字令方洵古井无波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


    不过，苏望山身殒的消息早已传遍大夏武道界，如今的元州苏家，早已不入这些地阶宗师的法眼。


    方洵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萧凌云脸上。


    若非这场竞拍，他或许根本不会留意此人。甚至，若萧凌云一直面无表情，他也难生波澜。


    但方才，萧凌云冲着宋天白露出的那一笑……


    就在那一瞬间。


    方洵的思绪仿佛被猛地拽回二十三年前。


    那时他还只是个初露锋芒的少年，昆仑墟即将洞开，整个武道界为之沸腾。


    可就在那万众瞩目之际，两道身影挟天崩地裂之势，硬生生将那即将开启的昆仑墟之门撞得闭合！


    那两人的面容，他至今难忘。


    尤其那个手持神兵、宛如天神般的男子，其消失前那邪魅一笑，更是他毕生追逐的目标。


    那景象，恍如昨日。


    而方才，他分明从萧凌云脸上，捕捉到了极其相似的神韵。


    虽只一刹那。


    “他呢？”方洵沉声问。


    宋天白立刻抢答：“元州萧家的大少爷！哼，说是大少爷，实则就是个声名狼藉的强奸犯，如今已被家族弃如敝履……”


    “萧家？”方洵追问，“何时崛起的家族？”


    “小门小户罢了，近些年走了狗屎运才攒下点家业，”宋天白语带鄙夷，“就是个乡下来的暴发户！”


    方洵再次望向萧凌云，心头刚刚燃起的疑云缓缓压下。


    他从未听闻那个男人留有子嗣。


    况且，若真有血脉流落在外，元极宗岂会放任不管？毕竟，元极宗圣女云灵素乃是那人的妻子，至今仍在宗门之内。


    断无理由将他们的孩子遗弃在外。


    莫非……只是巧合？


    随着太素玉胎果尘埃落定，后续又拍出几件古玩。


    或许是受天价灵果的冲击，这些价值数千万的古物反响平平，甚至有人不耐地高喊“上武道珍品！”


    “诸位稍安勿躁！再有两件拍品，便是下一件武道珍品！”主持人顶着巨大压力解释。


    在座的非富即贵，更有众多武道宗门子弟，拍卖行后台再硬也不敢犯众怒。


    解释引来一片嘘声。


    但拍品顺序已定，主持人也无权擅自更改。


    此时，又一件拍品被推上拍卖台，红布覆盖，约半米高。


    红布掀开。


    露出一尊香炉般的小型青铜炉鼎。


    “又是青铜器？看这成色，估摸是商周晚期的。”


    “锈迹斑驳，品相着实一般。”


    “先前那两个商周青铜器，最高也就拍到六千万吧？这玩意儿一多，反倒不值钱了。”


    台下议论纷纷。


    拍卖员尚未报出底价，众人已将其价值贬得七七八八。


    “商周青铜炉鼎，底价三千万！”拍卖员朗声道。


    因前有类似古玩拍出，此番竞拍者寥寥无几。


    当外界对青铜炉鼎兴趣缺缺时。


    六号厅内。


    苏沐晴愁容满面：“太素玉胎果被宋天白得手，那个姓方的又如此厉害，这可如何是好？还能抢过来吗？”这话她已絮叨多时。


    萧凌云听得耳根发痒。


    一旁的闻长空虽未言语，心中忧虑却与苏沐晴如出一辙。


    方洵的实力层次，他再清楚不过——六年前便是地阶宗师，如今更是臻至后期！


    且这还是一年前的消息，这一年来，对方是否再有精进，无人知晓。


    他不由看向萧凌云。


    却惊觉此刻的萧凌云，目光竟牢牢锁在拍卖台上的青铜炉鼎之上。


    “商周古物，也算珍品，但价值五千万左右便是极限，再高便不值了。”闻长空低语道。


    萧凌云置若罔闻，眼神死死钉在炉鼎上，眸中精光暴涨。


    恰在此时，随着一人喊出“五千五百万”，场内再无应价声。


    显然，此价已是众人心中的高位。


    “五千五百万，一次！”


    “五千五百万，两次！”


    “五千五百……”


    拍卖员正要落槌，突然惊呼：“6号VIP出价——六千万！”


    全场再度哗然！自太素玉胎果天价落槌后，楼上VIP房便沉寂无声。


    能入其间的，无不是背景深厚的巨头或宗门代表。


    “六千五百万！”不服者跟进。


    “七千万！”萧凌云淡然加价。


    “七千五百万！”


    “八千万！”


    “八千五百万！”


    “一亿！”萧凌云语惊四座。


    当“一亿”出口，全场愕然。


    太素玉胎果的疯狂竞拍场景仿佛重演。


    那个原本志在必得的竞拍者，抬头望了望3号房，又瞥了眼6号房，最终偃旗息鼓——他可不想步宋天白的后尘。


    “松伯，那青铜炉鼎，当真无用？”宋天白狐疑地看向展青松。


    展青松先偷觑方洵脸色，见他毫无波澜，才低声道：“我仔细探查过，确是商周青铜器无疑。但论价值，一亿……着实虚高。”


    宋天白闻言，立刻冷笑：“哼，这小子还当自己捡到宝了？简直贻笑大方！”


    展青松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论贻笑大方……谁能比得过你？


    这话他自然只敢腹诽。


    随着木槌落下，青铜炉鼎终归萧凌云所有。


    “你疯了？”苏沐晴眉头紧蹙，“虽说资金未动，可也没必要花高价买这个破炉子吧？我看它最多值三五千万。”


    “这钱我自己出。”萧凌云声音平静无波。


    “这是钱的事吗？”苏沐晴愈发不悦。


    萧凌云不再回应，目光仍胶着在那青铜炉鼎之上，眸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或许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个冤大头。


    但唯有萧凌云自己知晓，这一亿美元，物超所值！


    当这炉鼎现身的一刹，他便敏锐地捕捉到其中蕴含的——并非真元力或武道真气，而是更为纯粹、更为本源的灵力！


    虽然那灵力微弱如残烬，以真元探视也确认它是商周古物无疑。


    可这，更是一尊真正的炼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