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冥珂回到阳间，来到殡仪馆的时候，天上的月亮，只剩下一道惨白的细钩，月光冷的让人发寒，仿佛把整片大地，都照的死气沉沉一片。


    眼前殡仪馆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


    院墙塌了半截，露出黑洞洞的豁口，电子大门敞开着。


    里面的气味很杂，也很冲，有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甚至还混杂了浓烈的阴气！


    “咱们就离开几天，没成想，这里这里还挺热闹。”


    我抬脚踢开一块碎瓦，瓦片喀啦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在回来的路上，冥珂也把我昏迷后的大事小情，说了一遍。


    说实话，哥们现在就有些幸灾乐祸了。


    要是没有那群监察使偷袭我们，恐怕这里也不会落得如今的惨状。


    之前殡仪馆虽说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是现在...几乎比乱坟岗都乱坟岗。


    朝前望去，整个殡仪馆都毁于一旦，要是想重新开门，没有两三个月是别想了。


    “热闹？确实挺热闹，估摸这一次，往生殿那边苦头也没少吃。”


    冥珂抱着胳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笑。


    “苦头是他们自己活该，人家想吃，咱也拦不住啊！”


    我俩一前一后，夫唱妇随踩着满地的破碎烂瓦走了进去。


    这里没有路灯，更没有声音，除了院子里残留的一些阴气外，整个院子空的让人心里发毛。


    能听见的，也只有我俩的脚步声，和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跳。


    这时，一道人影，从殡仪馆办公大楼，缓步走出。


    一头雪亮的白发，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银辉，可是瞅着他的面容，却是很年轻，也不知道是不是染发还是怎么。


    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可是身上的气场，却让我察觉一丝危险。


    “你是往生殿的？”


    我率先开口。


    在得到往生使的力量，加上自身本源开启后，我的实力已经不是一开始的菜鸟了。


    对于一个人的气场，光凭感觉，就足以判断。


    “二位，别来无恙。”


    他冲我们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我刚刚的问话。


    语气诚恳，甚至还有点抱歉的意思。


    我和冥珂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眼底都写着三个字。


    不对劲。


    这老头谁啊？


    从他的气场，以及不衰老的皮肤来看，这人实力不会弱，恐怕就是小说，或是电视剧里面常说的老怪物。


    冥珂的声音，悄悄在我脑海中响起。


    “别走神，这家伙不是什么善茬，我感到他的实力，比之前那些监察使全部加在一起，都要难对付。”


    我心中一惊，但面色上，表情不变，甚至故意装出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欠揍德行。


    “呵！老爷子，您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大年纪不找个坟地老实躺着，大半夜在这玩cosplay？这荒郊野岭的，也不怕被人给劫了？”


    白发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的嘴欠，笑容依旧温和。


    “忘了自我介绍，老夫明镜，暂代往生殿殿主一职，二位可以叫我明镜先生。”


    明镜先生？


    我还水镜先生呢！


    不过，他那句代理往生殿殿主，让我也为之一怔。


    也联想到之前冥珂曾对我说过的话。


    往生殿变了……


    “代理殿主？之前的殿主呢？退休了还是...出事了？”


    明镜先生笑容纹丝不动，但眼神的最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冷了一下。


    “殿主他老人家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至于殡仪馆的事故，说来也是惭愧，是我往生殿识人不明，处置不当，给两位添了天大的麻烦。”


    说着，他竟然对我们深深地鞠躬道歉。


    这下，我和冥珂是真的有些懵了。


    这是演的哪出，黄鼠狼给鸡拜年，还带先行礼的？


    “明镜先生，您这是干啥，我们回来，主要是想找张稷，至于那些监察使，他们人呢？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提到监察使，明镜先生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透着一股沉重。


    “几位进入幽冥不久，洞窟中的几位监察使稳定好地脉，然而，殡仪馆这边除了岔子，他们赶忙回援，一夜激战，保住了镇魂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无一幸免。”


    “都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没感觉意外。


    就凭他们那副无法无天的性格，死，真的不叫人吃惊。


    “是的，都死了。”


    明镜先生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像是回忆着什么让他不安的画面。


    “而且死状很诡异...他们的尸身上，全都被冻住了，体表凝结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冰晶，尸体里面的精血，和魂魄都被抽走，只剩下一张干瘪的皮囊，和一副骨头架子。”


    听到这，我的心猛的一抽。


    黑色冰晶，抽干身上的精血和魂魄。


    这...踏马的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不知怎么，我居然鬼使神差的扭头看了眼冥珂，却发现她也正用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的人勘察过现场，现场残留着一种幽冥死气。”


    明镜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又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的背后瞬间窜起一股凉气，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


    他们的死，跟老子也没啥关系，那时候我都去幽冥了，冥珂也不可能离开我半步。


    监察使的死，跟我俩也没啥关系。


    那我还紧张个毛线团团？


    “据往生殿的判断，应该是鼠婆，或是它背后那个人的报复。”


    明镜先生十分悲伤：“对于监察使的牺牲，我们感到万分痛心，同时也深刻反省了之前的行为，我们承认，对于小友的处置，确实过于激进了。”


    随着他的话锋一转，态度又回到了之前的诚恳。


    “今日老夫在这里，就是想代表往生殿，向二位郑重道歉，我们愿意放下所有的成见，全力支持小友对付鼠婆，守护镇魂棺，归根结底，你我的目标，也是一致的，不应在相互内讧。”


    这番话词，让老子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说来说去，总给我一种，把过错推给我们一样。


    什么叫不应再互相内讧，也不好好想想，是谁在一直搞内讧？


    可是他的这番话中，却也透露着恐惧。


    他在怕什么？


    或是说，往生殿在怕什么？


    怕鼠婆？


    这个我不相信，往生殿要是连区区一个鼠婆都解决不了，那么他也别想在阴阳界立足了。


    不是鼠婆，那么他们怕的...是我？


    或是说，怕我和冥珂？


    这么想来还真有几分道理，我身上的本源力量很是强大，谁也无法保证，日后我能不能掌握这股力量。


    至于冥珂，人家可是往生栈的主人，往生殿进入幽冥送亡魂超度，都要路过往生栈，与冥珂彻底结仇，他们也别想在阴阳两界混了。


    “明镜先生客气了，既然往生殿这么有诚意，那么能不能先告诉我，张稷现在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