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冥珂身上的威压，稍微收了一点，三个监察使瞬间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张着嘴喘着粗气，在看向冥珂的眼神中，全是藏不住的害怕。


    他们心中清楚，自己跟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只要冥珂想，那么就能在一瞬间，要了他们的命！


    领头的监察使，死死攥着那块殿主令，他知道，今天的差事是办不成了。


    但还是想撂下一句狠话。


    “好，好，九幽玄女，这事，我们会一五一十的报给殿主，你们最好……”


    话未说完，他注意到冥珂充满杀气的眼神后，硬生生把后半段话给憋了回去。


    见冥珂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也不敢放狠话了，几乎转身狼狈逃出了殡仪馆。


    我看着半跪在地上，口喘粗气的张稷，看着一脸冰霜的冥珂，又看了看自己。


    一场因为自己而起，最后却要靠别人的命来扛……


    一种说不清是气愤，还是迷茫，又或是屈辱无力，各种情绪在心头交织着。


    我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提线的木偶，被这边推一下，被那边推一下，就连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张稷在冥珂的搀扶下，吃力的站起来，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吴，事到如今，你不许选一条路。”


    “路？”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明白张稷突然说出的话。


    但当我注意到他认真的神情，我知道，这不是小事。


    “是留下来，跟我一起守在这个地方，咱们不光要面对鼠婆，还要面对往生殿的报复。”


    “还是...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有过来，你赶紧跑，看看能不能逃走，让他们找不到你。”


    听完后，我竟然感到一阵无语……


    第一条路，跟着张稷，可能会死。


    但是第二条...那铁定没活路啊！


    不说往生殿，就单单一个鼠婆，都能轻易整死我。


    更何况，我又能跑什么地方，这件事不解决，就算躲得了一时，还能躲一辈子，迟早还是会被他们找到的。


    冥珂也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显然她也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走，留？


    面对这俩选择，哥们几乎都没有犹豫。


    “肯定留下，一来我也跑不掉，二来，老子也没那么贪生怕死，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对抗他们，大不了咱俩就死，到时候去往生殿投奔冥珂去。”


    一瞬间，我连自己的后路都想好了。


    大不了就是个死，死了之后还有魂，去往生殿投奔冥珂，貌似也挺不错，她总不至于把我和张稷撵出去吧？


    张稷眼中闪过一抹沉重，他下意识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好，老子没看错你小子，够种，既然决定留下来，咱们就跟他们干到底，什么往生殿，鼠婆，敢找我要人，都给老子踏马的去死。”


    话虽然说的硬气，但我俩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眼下这种情况，已经火烧眉毛。


    鼠婆躲在暗处，只有她主动出击，而我们只能等着挨打，尤其是她的那个阴损计划，就跟慢性毒药差不多。


    我们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毙，必须要主动出击。


    这点张稷也明白，他一拍大腿，道：“等下去就是死，咱们还得找个外援，我认识一个人，兴许能帮助咱俩找到鼠婆的窝。”


    “谁？”


    我闻言，心里面也是欣喜，毕竟总算是有点突破了。


    “一个躲起来的怪人，道上的人管他叫什么尸语者，你叫他老莫就行。”


    “这家伙路子邪得很，但他有个别人都没有的绝活，就是他能用一套邪门的仪式，跟尸体上还没消散干净的念头搭上话，尤其是找那些阴邪玩意的窝，他最为拿手。”


    张稷的表情，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可以看出，如若不是没法子，他是绝对不想跟这个老莫有任何交集的。


    “尸语者？这个人我听说过，用邪术行正道，但...吴轼这种人少跟他们打交道，对你没有好处。”


    冥珂突然开口，提醒了我一句。


    她点到为止，我也听得出来话中的意思。


    老莫这个人看来是经常玩邪术的人，在正派的眼中，他就是一个邪师。


    可是在邪师的眼中，他又是一个正道。


    想来也是为什么，张稷会说他会躲起来了。


    因为正邪两道，都不会容忍他的存在……


    “嗯，我知道了。”


    我应了一句，冥珂也没有跟我俩多说，只是让我们小心点，她还有别的事要去忙，让我们有事在叫她。


    当天下午，张稷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联系上了这个尸语者。


    在天色将暗的时候，一个瘦的像根火柴，身着洗的发白的灰色中山装，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的小老头，出现在了殡仪馆的门口。


    毫不意外，他被殡仪馆保安拦住了……


    “嘿！哪来的要饭的，我们这里没有饭给你，赶紧走。”


    保安一脸嫌弃，出声呵斥。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张稷，看在眼里。


    他憋着笑，走到了门前。


    “这是我朋友，过来帮个忙。”


    张稷发话，保安也不敢拦着。


    老莫情绪平静，跟着我俩走进殡仪馆。


    这个小老头看着不起眼，甚至有些脏兮兮的，也难怪保安会当他是要饭的。


    可是那双深陷眼窝的眼睛，尖锐的就跟鹰差不多，好似能把人的皮肉看穿，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当他路过停尸房的时候，就跟狗似的使劲闻着空气，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


    “张稷你这里味可真够冲的，新死的怨气，尸气，还有一股子老鼠的气息，你这是捅了多大的篓子？”


    张稷苦笑着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老莫听完，脸上的笑当场就没了，换上一副凝重的神情。


    他没有废话，直接道：“先去停尸房，挑一具被那老耗子祸害的，最惨一具尸身。”


    停尸房内，还是一如既往的阴冷。


    老莫绕着一排排的停尸床，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具淹死是年轻女尸跟前。


    这具尸身全身泡的发白肿胀，纵然有冷气的存在，但依旧散发着一股让人想吐的臭味。


    “这上面的阴气，怨气，比别的尸体重了好几倍。”


    老莫吧唧一下嘴：“就她了。”


    随后从帆布包里拿出了几样东西，一盏巴掌大的青铜油灯，看着很是老旧，还有一罐白粉末有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以及几道黄符……


    “小子，你过来。”老莫突然把头转向我。


    “啊？”


    我一愣，不明白他叫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