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店时，夜风带着些许凉意拂过脸颊。


    秦晏站在街边等车，周临夏的话像根刺，反复扎进他的思绪——


    替身？


    替谁的身？


    刘诗雯？


    他盯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荒谬感涌上来。


    唐思意和刘诗雯？她们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她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来——不是她。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


    我在期待什么？


    一个永远把工作排在他前面的女朋友？


    一段全靠他主动维系的关系？


    夜风掠过，吹散了他唇边的冷笑，却吹不散胸口那股沉甸甸的闷痛。


    远处，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灯缓缓驶近。


    秦晏抬手拦车，拉开车门时，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够了。


    他不想再被这些无解的猜疑折磨。


    他要去解决这些问题。


    ——————


    唐思意从公司出来，已经是十点半了。


    她请了明天的假，连着周末两天，可以好好休息。


    刚踏进小区大门，身后传来车门重重关上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唐思意！”


    她转身时，看见秦晏立在路灯下，他的衬衫皱得不像话，袖口还沾着酒渍。


    他还注意到他眼底翻涌的怒意，上前两步，“你怎么来了？”


    秦晏大步逼近，身上带着酒精的气息，在夜色中格外浓烈。


    “今天我生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醉意。


    她等了他一天了。


    唐思意强压下心头那股被他忽视的不适感：“我知道。但我现在真的很累，恐怕不能陪你庆祝了。”


    她的声音很轻，还透着一股委屈和疲惫。


    她想起朋友圈里他发的刘诗雯送给他的红玫瑰和黑巧。


    他身边从不缺祝福的人。


    少她一个，好像没什么关系。


    “连句生日快乐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吗？”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唐思意抬眼看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那——生日快乐，秦总监？”


    秦晏突然笑了，眼尾泛起猩红。


    那个笑容让唐思意的心脏狠狠揪紧，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露出这样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今天我一点也不快乐。”他滚烫的呼吸碾过她的脸颊：“和你在一起后，我连最普通的日子都盼着能和你多待一秒。”


    “是吗？”她轻声反问，“可你今天……并没有留出时间给我。”


    “今天太忙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醉意，“朋友们安排的庆生，我推不掉……”


    “我理解。”唐思意垂下眼睫。


    她确实理解——朋友对她来说，从来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只是这份理解，此刻尝起来比任何咖啡都要苦涩。


    可能是加班太久的缘故，唐思意的脑袋很混乱，思绪像被搅浑的水，明明有千万句话想问，却一句也抓不住。


    今天是他生日。


    她反复提醒自己，至少在这一天，不要因为他没有留出时间给自己而和他争执，也不纠结陪他过生日的人里面有刘诗雯。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他的31岁生日，在回忆里变成一场彼此都不痛快的争执。


    她伸手去摸包里的礼物盒，想着干脆把礼物给他就离开。


    洗个热水澡，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些。


    等过两天，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再好好谈。


    可就在她抬眼的瞬间——


    一抹刺眼的玫红色，明晃晃地烙在他雪白的衬衫领口上。


    唐思意的手指僵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的心正一点点往下沉。


    醉意翻涌，秦晏只觉得脑袋又疼又晕。


    喝酒误事，就不该赴那场酒宴，就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哑声道：“唐思意，你先跟我回家，我们好好谈谈……”


    唐思意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指尖都在发抖：“这是谁的？”


    秦晏愣住了，低头看见那抹刺眼的痕迹时，瞳孔骤然紧缩：“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有……”


    “不知道？”她冷笑出声，眼泪砸了出来，“那你说，今晚谁碰过你这里？刘诗雯吗？”


    他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唐思意，你信我一次……”


    她用力挣扎，他却纹丝不动。


    腕骨传来钻心的疼痛，却比不上心里翻涌的酸楚。


    她等了他一天了啊。


    想亲口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想把精心准备的礼物交到他手里，想心平气和地和他聊聊那些积压已久的心事。


    可他连时间都不肯给她，衣领上还沾着陌生香水的味道。


    这要她怎么冷静？要她怎么装作若无其事？


    那些在心底反复斟酌的话语，终究是没必要说出口了。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唐思意的声音颤抖着，“你明明说过——不会有下次。”


    “唐思意，我真的没有！”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衬衫上的口红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没有就是没有！”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她松开抓着衣领的手，哽咽着，每个字都像在割自己的喉咙，“你今晚没见过刘诗雯吗？没接过她送的花吗？”


    “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唐思意突然提高了声音，引起保安和路过的人望了过来。


    “那你告诉我，她看你的眼神算什么？”


    秦晏怔住了，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如果不喜欢你，会帮你整理领带？会送你花？如果不喜欢你，又怎么会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我……”


    夜风吹散了她的尾音，也吹落了她眼角的泪。


    唐思意从没如此丢人和狼狈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


    他让她像个疯子，在街上质问一个口红印的来历；


    他让她变得患得患失，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他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尊严摔得粉碎。


    秦晏的喉咙发紧，竟一时语塞。


    他从未深想过刘诗雯对自己的感情——那些年少时若有似无的悸动，早被岁月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以为，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早就把往事看淡，才能这般坦然地以朋友相处。


    “秦晏……”唐思意狼狈地擦了擦眼角的泪，“你的朋友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你……”


    她想起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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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曾经的怯懦。


    在他成为她上司的第一天，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提出了分手。


    那时的她，确实不够爱他——在悸动与原则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选择了事业。


    即便秦晏给了她整整一周的时间重新考虑，她依然固执地推开了他。


    可后来，她却在秦晏温柔的攻势里一点点沦陷。


    他的真心像一束光，照亮了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她开始变得勇敢，开始相信这份感情值得她奋不顾身。


    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阻碍，她都愿意一一跨越。


    唯独这道看不见的阶级鸿沟……要怎样才能逾越？


    秦晏从未见过她这样哭——眼泪无声地往下坠，却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让他心慌。


    他下意识上前想抱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你为什么要管他们怎么想？”他声音发颤，明明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却还是放轻了语气。


    他气的从来不是她，而是那群自以为是的朋友。


    “我怎么能不在意！”唐思意声音嘶哑，“他们觉得你和刘诗雯才是绝配……”


    “我和她绝对不可能！”


    唐思意想起刘诗雯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那分明是后悔、不甘错过秦晏，想要和他重新开始。


    “我们……今晚不适合这样……”


    “哪样？”他又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锋利的阴影，那双温柔的眼睛此刻暗得吓人。


    “再这样说下去……”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让我看起来像个笑话……”


    秦晏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与她失控的心跳共振。


    “唐思意，”他声音沙哑，“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就说清楚，逃避算什么？”


    她偏过头不去看他发红的眼眶：“我们都需要冷静……”


    “冷静什么？”


    “想想我们这段关系……”


    “你要分手？”他的声音陡然尖锐。


    “我没说分手！”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你即将调任上海，还有刘诗雯的事……”


    “又是刘诗雯？”秦晏突然提高音量，“我说了，我和她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是朋友，也是你曾经心动过的人。”她终于抬起眼，“你觉得你们之间不可能，可她未必这么想。我不要求你们断绝来往，但至少要保持距离——”


    他扶着她的双肩，“唐思意，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某天醒来，发现你和她——旧情复燃！”她的声音终于破碎，“秦晏，如果现在我非要选，你会怎么选？”


    夜风突然静止，秦晏眼里的光一寸寸冷下去。


    唐思意目光凌厉，语气咄咄逼人：“我和刘诗雯，你选一个吧……”


    “你要我选？”他的声音轻得可怕，“现在？在这里？”


    唐思意看着他，沉默了半响，她也不是要他和刘诗雯一刀两断，她只是想要他的一个态度。


    看他迟疑不决的样子，她知道自己为难他了，也决定不勉强他了，摘下腕表递还给他。


    “唐思意！”秦晏盯着那块他亲手挑的手表，觉得荒谬至极。


    “你在替我做选择？”他冷笑，“唐思意，你凭什么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