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互视之爱

作品:《[HP] 重返乌托邦

    我是在春天的一个傍晚被叫走的。贝拉告诉我,安多米达明天就要结婚了,既然她执迷不悟,那么就不能怪她和妈妈不讲情面了。


    贝拉原本是打算叫上她的食死徒伙伴们——只是那些人听说我来之后,就都不来了。这让我有些伤心,因为我还挺喜欢大家的,毕竟我们有一起做坏事的情分。后来他们为了把魔杖拿回去,给了我许多钱。我认为我们至少应该在面子上过得去,但是目前看来,他们并没有对我报以尊重。


    这件事令我十分沮丧,就连晚餐也没有吃多少。


    贝拉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正在说,等到与安多米达决裂了,她就又能得到黑魔王的关注。


    我心里很难过,不停用汤匙搅拌碗里的蘑菇汤。奶油已经完全融化,现在碗中是如同猫粮罐头一样的细糊。


    同一餐桌上的德鲁埃拉太太同样心绪不宁,她今天多次打量着我,观察到我心情低落,就柔着嗓音问我怎么了。


    我说:大家好像都不太尊重我。


    西格纳斯先生咳嗽一声,贝拉对我说,那些人只是不了解我,实际上,我是一个内心温柔敏感的孩子。


    西格纳斯先生的咳嗽声越来越大了,我泪眼婆娑,他肯定是在讽刺我。贝拉的爸爸都无法理解我,更何况那些朋友呢?


    我是一个不被贝拉身边人接受的怪物。


    我对贝拉说:“他们本质上都不屑于了解我。但是为什么他们愿意去了解那个黑魔王呢?”


    我只有贝拉一个人,甚至不能完全拥有她,我正在与那个黑魔王共享贝拉;但是黑魔王有许多个贝拉,我只有一个贝拉。


    黑魔王为什么要和我抢贝拉?


    那个叫做‘伏地魔’的恶魔为什么一直不放过我?


    为什么他要一直和我抢东西?


    贝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思考了一会,思考的内容我不得而知,最后,她告诉我,因为黑魔王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哦,因为他是纯血。”我说,“我是麻种,所以没有人喜欢我。”


    “我们都喜欢你呀。”贝拉急忙说,“我,妈妈,爸爸,还有纳西莎——纳西莎,你快说是不是?”


    纳西莎握紧餐叉,如临大敌般点了点头。


    我像是满意了一些,心里更加不高兴,因为贝拉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去踩她的食死徒伙伴和黑魔王一脚。在以前——特指在拉文克劳念书的时候,贝拉会愿意为了我与纯血作对,现在她却不会了。


    我宣布:“我也要做食死徒。”


    我要给黑魔王驱魔,让那个伏地魔早早地回到地狱,把贝拉还给我。我已经无法忍耐了。


    实际上,我与贝拉的关系一直是施恩与受恩。贝拉施加恩惠,我接受。之前我总是念叨着报答她,感激她,因为她给我一个平静的生活,一份工作和陪伴。但是我还是恨她,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布莱克,我本来不必受到那些磨难。


    如今细细分辨,实际上应该是布莱克在向我赎罪。


    但是贝拉与布莱克不这样认为。贝拉自以为是我的救世主,是地狱里的蜘蛛丝。她沉迷于我崇拜与依赖她,不断供养我,从我身上掠夺她缺失的那一部分情绪价值。布莱克将我当做工具、打手和隐形的暗牌。他们都不断剥削我,却自诩为施恩者。


    道德的压力不断压在我的肩膀上。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我不知道这团关系的解法,我无法解开自己的心结,也无法说服贝拉。既然如此,我在想:如果我能走到更高处,如果我能像黑魔王一样得到贝拉的崇拜,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就能真正的洗牌呢?


    如果说幼时起我便认为这个世界是一个地狱,那么,那时候的地狱是干燥的,它是硬邦邦的土地,跌倒在那里会把膝盖、手肘磕破;至于现在,我认为地狱变得潮湿、粘腻,一旦倒下,沼泽里的淤泥就会淹没我的口鼻。


    伤口会在干燥的环境里复原,窒息却不会。


    我踩在贝拉柔软的心上,凝视我们之间已经腐烂的关系。布莱克为我的世界浇了一瓢水。它是自然出现的,无法阻止,无法撤回。


    贝拉对我试图理解她的行为感到十分高兴,她说,等到安多米达的事情过后,黑魔王一定会接受我。


    “我要做食死徒为什么需要黑魔王接受?”我好奇地问,“难道巫粹党也有门槛吗?”


    贝拉的表情又变得痛苦,我知道,她不想在我面前说出那个词——那个曾经令她无比骄傲的词——“纯血”。


    但是,我就是如此热爱折磨她,既然她把我生活的土地变成沼泽,那么我便是沼泽里的一只怪物,带着淤泥与巨钳般的手去扼住她的脖子。


    晚上,德鲁埃拉太太单独找我谈了谈。


    我们坐在小会客室里,这间屋子里的壁炉没有在烧,气温已经很暖和了,这样一来,壁炉就没有用了。壁炉边上又一盏水母型的台灯,与我们头顶枝状铃兰灯相呼应,橙黄色的灯光落在暗绿与粉红色的布艺沙发上,显得典雅又舒适。


    我有些嫉妒地盯着房间里的配色,只觉得这些富人怎么这么坏啊,就连审美都和我们不一样。


    德鲁埃拉太太恳求我明天只跟在贝拉的身后,不要动手。她说,她不需要我做任何事。


    “那您为什么要把我叫上呢?”我问她。


    她的脸正在灯光的阴影里——这个形容十分模糊却又无比贴切——数盏铃兰灯的间隙里藏着无数个错乱的影子,德鲁埃拉就是这些影子的剖面之一。她说:“贝拉希望你能够过去。”


    我点点头,又问她安多米达是什么样的人,据说我与她曾经也是朋友,但是我记不清了。


    德鲁埃拉太太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悔恨,又有些不忍。


    我眯起眼睛,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脊背接触到柔软的靠垫,就像是仰靠在一只羊的身上。不知道我的小羊今天晚上有没有乖乖的——离开我之后它一直都是乖乖的,它一动不动,我知道,它现在只不过是一块不会腐烂的肉。


    它本质上已经死了,是我的回忆、爱和魔法束缚住它的□□。


    她面上的神色一闪而过,或许是我看错了,这也是灯光的剖面之一。德鲁埃拉对我说,安多米达是她最怨恨的人。她玷污了德鲁埃拉的名誉和血,如果可以,她不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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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位太太向我倾诉她的痛苦,实际上经过我的概括,大致就是:罗齐尔的德鲁埃拉的血会流淌在一个混血的血管里,哪怕这个血管不长在德鲁埃拉身上,哪怕这两人永远不会见面,德鲁埃拉都会觉得恶心。


    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令德鲁埃拉浑身有针在扎。


    “那你为什么不让安多米达绝育呢?”我问她。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位太太要想得这么复杂。就像小猫小狗一样,不想让纯种的血脉混淆、不想生下特征不明的孩子或者干脆觉得孩子很麻烦,绝育不就可以了吗?


    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纯血,未来还会有纯血的孩子的。如果德鲁埃拉追求的是一个有自己血脉的孙辈——纳西莎不是还能生么。


    “那在胡说什么,安多米达好歹也是我的孩子。”这位母亲对我的提议展现出惊人的愤慨,她瞪大眼睛,好像我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怪物。


    “所以,你未来终究会原谅她。”我指出,“因为她是你的孩子。”


    “不,我永远——永远——”德鲁埃拉气愤得胸膛起伏,“——永远都不会。”


    与一位母亲去争辩她的亲子关系毫无意义,更何况孩子的父亲不是我。我点点头,就当赞同她的话。德鲁埃拉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她拽着我的手,又要求我要好好对待贝拉。她是支持我去当那个什么“食死徒”的。


    说是“食死徒”,实际上我觉得我更像是“替死鬼”——贝拉的替死鬼。


    她对我一直抱有一种隐秘的恶意,换言之,她希望我去死。实际上,贝拉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我已经过于影响贝拉的生活了。


    就像小时候我曾经希望的那样,我曾经那么嫉妒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撕下来贴在贝拉的身上,和她长在一起。现在,我真正变成一颗种子,将根扎在贝拉这片潮湿的心脏上。


    我们互相侵/犯边界,一次又一次争锋之后,是真切的痛苦与无聊。我不知晓贝拉是如何想,但是我们每个人本身就是一面折射地狱的镜子,我通过我自己,也能看见贝拉。


    贝拉爱我,她已经用行动证明这一点,我没有任何必要否定她。但是这种爱过于真实和残酷,她做过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努力,不择手段地朝我靠近;然而我无法爱她,哪怕表现出顺从,我也无法令自己爱上她。


    她越是撕扯自己,越是向我论证她的爱,我就越恐惧,越期盼这场论证的结束;因为她必定要我向她证明同等的爱在我身上是存在的。所以,当我无法论证时,只能把自己当成一无所知的孩子或者野兽,我伤害她,说服她这就是我的爱。


    我希望她放弃这种行为,又不希望她放弃,因为我知道,她是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贝拉有许多爱,我却没有,她能够得到许多爱,我却只能得到她。


    换言之,我也是希望她死的。最好死地像一场戏剧落幕一样,并且在死前要像演员般倾诉对我的爱意,这样一来,我就能握着她的心脏,带着再也不会受到压力和束缚的爱,向世界证明我所得到的


    ——【爱】。


    我们之间同样隔着一层镜子,所见所闻都不过是镜中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