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作品:《雪山的回响

    全都乱套了。


    岑桉面无表情地想。


    她不承认那种酸话会是她说出来的,更何况她记忆里根本没这一段。


    但要说这话是小机器人杜撰出来的,岑桉也不相信。


    她亲身认证过荀昼生不会撒谎,而且他看起来不是这种会遣词造句的人,还什么“只知道付出还有口难辨的傻子”——天呐,哪里来的恋爱的酸臭味。


    一旁的程杉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毫不犹豫地发声支援:“我信,我老姐就这么说话,她给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岑桉:?


    岑桉:“我怎么不记得。”


    “你说我是个只知道偷乐不知道捂嘴的傻子,这话我能记一、辈、子。”


    程杉幽怨地放慢了语速。


    岑桉:“……”


    小时候这傻孩子偷吃糖还把糖纸扔在她房间的垃圾桶里,那时候他正蛀牙,被小姨看得紧,连带着岑桉也跟着戒了糖,傻孩子怕挨骂就想把这个黑锅扣到她头上。


    妈妈发现得很快,对岑桉一通训斥,结果岑桉一抬头正巧瞅到了咧着嘴傻乐的程杉,这才真相大白。


    岑桉那个时候给出的评价,程杉居然记仇记到现在,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记性好还是骂他小心眼。


    再说了——


    这两句话的语气能一样吗!


    根本就是两模两样啊!


    岑桉懒得计较,她相信只要是个有脑子的就不会跟程杉一般见识。


    她暂时把重点从那两句酸话上挪开,转移到了烂泥、“咒语”和“金箍棒”身上。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认知偏差,如果荀昼生所言属实,那么在他的视角里,那个“引领者”的角色是由她来扮演的,与岑桉视角里的认知截然相反。


    “是平行世界吗?”


    岑桉是这样猜测的,也是这样问出口的。


    “啥玩意儿?”程杉呆滞,“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不?”


    岑桉无奈:“不是我不想解释,确实是有点词汇受限,循环轮回重生我一个也说不出来啊。”


    ——等等。


    “能说出来了?!”


    岑桉大惊。


    程杉唯唯诺诺:“老姐你在演绎独角戏吗……”


    岑桉没工夫搭理他,直直看向荀昼生:“受限词你知道吗?就是关键词屏蔽,你现在还受限制吗?”


    荀昼生更困惑了:“什么受限词?还有平行世界,我也没明白。”


    这事儿必须得捋明白。


    岑桉再次冲他伸手:“有纸笔吗?咱们从头说。”


    岑桉用最简短的方式给程杉做了个概述:她重生了,第一次被人杀了,第二次从高空坠落了,第三次被人杀了,第四次被泥杀了,总而言之,现在是第五次,她被困在一个循环里,只要死亡就会触发轮回,暂时没找到原因。


    荀昼生对这个概述表示了认可。


    显然,两人对循环触发条件的认知是一致的。


    “但有一个问题,”荀昼生说,“次数不对。”


    岑桉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抓到了乱麻的关键线头。


    “前面我遇到了点意外状况,神智不太清醒,也许是死于高空坠落,我不太能确定。最后一次是在索道边,我看到了你的尸体,我沿着脚印去追,然后就不省人事了。但我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我的第五次循环。”


    岑桉问:“你是说,你不是在我死亡后同步触发循环?”


    荀昼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对,我的触发条件和你一致,是我自身的死亡。”


    岑桉陷入沉思。


    各自死亡,各自触发,那他们所处的真的是同一条时间线吗?


    “抱歉,可能接下来的推理要交给你了,程杉说过,你很擅长这个。”荀昼生看了眼手机的时间,“介于我们触发条件都是死亡,我建议分头行动,我得去核实一件事,如果还能再见,我会在下一次告诉你。”


    他礼貌地冲两人点了点头:“回见。”


    直到荀昼生的背影都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程杉仍处在世界观冲击的震撼中。


    原来昨晚老姐说要拯救世界,还真不是脑子一抽无中生有,她是真陷入了时间循环啊!


    为啥,为啥啊?


    他看了这么多动漫,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么个拯救世界的机会,怎么到头来主角成了老姐啊?


    “姐,”程杉卑微地替她捶着肩膀,“这是恋爱番吗?”


    岑桉:?


    就知道这小子无事献殷勤没安好心,怎么都到新一循环了,他还在惦记这事儿啊。


    “有话直说。”


    “你看啊姐,荀昼生看着弱不禁风的,而且跟你也没有感情基础,你又对恋爱没啥追求,这么对比下来,我的优势是不是就很明显了?”程杉振振有词,“以咱俩的交情,你不得给我个男主角当当啊?”


    “程杉,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岑桉是真想不通,“你把现实当动漫就算了,怎么还就认定了我能决定男主角啊?”


    “当然了姐!”程杉支棱起来,“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女主选择谁,谁就是男主啊!”


    岑桉:?


    岑桉:“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姐,姐弟番真的还挺有市场的,你考虑考虑我吧。”


    岑桉:“……”


    “看你表现吧,”岑桉想了想,这确实是个拿捏表弟的好机会,“接下来你得乖乖听我的,不准乱跑。”


    “得嘞!那咱们现在去哪儿?”程杉狗腿子道。


    “去啃硬骨头。”


    岑桉如是说。


    *


    老村长家是村大门入口西侧的第一栋平房,从外观上看,和其他的屋子也没什么不同,只是离大门更近,像是整个荀家村的迎客松,又像是雪山入口的护卫兵。


    岑桉的想法很简单。


    老村长荀柱是整个村子年岁最大的人,也是雪山过往最直接的知情人,荀叔远讲的故事大多来自于“听说”,但荀柱是彻彻底底的亲历者,自然也最有话语权。


    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岑桉隐隐感到,荀叔远所看到的陈年旧事不过是冰山一角,他对雪山娘娘没有发自内心的敬仰,对于祭神节的描述重点大多落在节日的吃食,对传说中的神明没有避讳和顾忌,对雪崩也没什么更深的怀疑,仿佛只是三场自然发生的天灾。


    岑桉觉得并非如此,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怎么就那么巧,第一次无人受伤,第二次死了个顶梁柱村长,第三次就死伤无数?


    这种循序渐进的受灾人数,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温水煮青蛙式的试探——只不过最后一次实在是水温过高了。


    还有荀昼生,即便她再信任他,也觉得他身上疑点重重——这种疑点与立场和信任无关,而是一种云山雾绕的朦胧感。


    之前几次他给她的感觉是一个具象的、立体的人,可这次不同,似乎多了几分疏离。


    那段关于雪崩的故事里没有出现荀昼生,姑且可以理解为荀叔远作为讲述者的记忆漏洞和视角偏差,那么她和荀昼生之间的记忆错位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是不同的平行世界吗?


    但那种“引导者”身份的转化又十分微妙,微妙到岑桉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是两条时间线呢?


    在两条并行的时间线上,分别由两人其中一人担任引路的角色,另一人则处于慢慢探索拨开云雾的阶段。


    可是,如今她同荀昼生的错位相遇,正如两条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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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时间线的交合,这是如何实现的呢?


    岑桉找到了乱麻的线头,却不知如何下手解开。


    老村长荀柱成了解谜的关键人物,此去势在必行。岑桉有种预感,老村长那里会有她解锁的钥匙。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荀叔远口中每时每日都守在家里的老村长,此刻却不在家中。


    屋门虚掩着,他们敲了又敲,也不见有人开门,程杉萌生了退意:“姐,没人在家,我们要不改天再来吧?”


    岑桉瞥他一眼:“改天?改哪天,改我再死再生的那天?”


    程杉不吭声了。


    哪怕他阅动漫无数,对时间循环熟得不能再熟了,但程杉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老姐死过几回的事实——正常人谁能随随便便就接受这个设定啊,他已经算很不错了。


    岑桉也是有所保留,没有告诉弟弟他也死过至少一回。


    先让他这么傻着吧,傻至少快乐,还有她顶着呢。


    岑桉现在已经抛开了部分道德感的束缚,比如现在,她已经有了趁主人不在潜入屋中探查一番的想法——显然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她给自己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最后甚至考虑好等出去之后投案自首,却见门缝里飘飘然掉下一张布条,布条正面是两个显眼的大字——请进。


    两人面面相觑。


    这算什么,未卜先知吗?


    无论如何,得了主人家的允许,岑桉定下心神,推开了老村长家的屋门。


    屋里的摆设很少,除了最基本的桌椅和床,其他大件物品一概没有。


    光线最好的地方摆了台课桌,像是留给荀耀读书用的,但荀柱连学都没让他上,何必弄台学习桌装模作样呢。


    “姐,”程杉虽然还遭受着内心的谴责,但已然觉醒了“来都来了”的思想,“我们从哪里开始?”


    “找笔记,”岑桉笃定说,“荀小妹日记里提过,老村长告诉她,如果有什么怕忘记的事情,可以用笔记下来,这样就能永远留下痕记了。”


    所以,他一定也有什么不愿意忘记的重要事情,就藏在这里的某一个角落。


    姐弟两人像陀螺一样在屋里打转,找遍了每一个犄角旮旯,每找完一个地方又小心翼翼地物归原位。


    课桌上没有,床底下没有,橱柜里除了几件旧衣外空空如也,哪里都不像藏了东西。


    岑桉连橱里每个夹板和桌椅的每个缝隙都瞧了,一无所获。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程杉脚底打滑,一屁股坐在地上,肩膀撞上了课桌,桌面上的书散落一地。


    一声清脆的落地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是一把钥匙。


    它旁边摊开的书页里,挖了一个钥匙形状的空洞,刚刚好成为了钥匙的容身之所。


    钥匙是歪打正着发现了,那锁呢?


    “继续找,屋里没有就去院里,今天怎么也得找到。”


    岑桉拿了把铁锹就开始挖院里的土。


    电脑桌面的扫雷岑桉玩过无数次,现实中的扫雷寻宝还真的头一回。


    她先试了四角,又辗转边缘位置,最后拎着铁锹瞄准了院正中那棵不知名的树,还真让她在树底下的土里刨出了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严丝合缝,开口处挂了把小锁,岑桉用钥匙打开,盒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支经幡,还有一本用透明袋封好口的笔记本。


    她长舒一口气,用湿巾擦净了手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袋子封口,招呼程杉过来一起看笔记内容。


    也许是多次摩挲,封皮起了毛刺,内页都有些散架了,笔记本随着岑桉的手翻开了最常被翻看的那页,也是笔记本写有字迹的最后一页——


    “XS74年6月20日


    仲安没了。


    祂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