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名叫曲明月，这个花店就是用她的名字取的，确实很好听。


    曲明月是个孤儿，因为身体有残疾，准确说是左脚畸形，从小被父母抛弃在了福利院的门口。


    所以，曲明月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身体的残疾，使得曲明月从小沉默寡言，在福利院也备受别的孩子欺负。


    终于，在十四岁的时候，曲明月鼓起勇气，偷出了身份证，逃离了福利院。


    为了生计，曲明月到处打工。


    给饭店刷碗刷盘子过，帮人发小广告过，也进入工厂没日没夜地干活过……


    因为身体的残疾吧，曲明月到哪里都是受人欺负和白眼，这让她的心极度自卑。


    曲明月也去医院看过脚，医生说她的脚也是可治的，但得需要去京城，花很多的钱。


    所以，曲明月就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挣到足够的钱，让自己变成正常人。


    后来，曲明月在街头卖花，因为长得漂亮，经常被几个小混混纠缠，使得她害怕之极。


    有一个好心人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说是可以借给她钱，让她能够开个花店。


    同时，曲明月对外说，老板另有其人，这样那些小混混就不敢再纠缠她了。


    这一招，果然好使，曲明月就专心经营自己的花店。


    在曲明月讲述的时候，赵羽看了一眼她的左脚，果然是变形的。


    旁边，确实也摆着一支拐杖，但赵羽一直都忽略了。


    赵羽点了点头：“这世上，好人还是比坏人多。”


    然后，赵羽随口问了一句：“那人借钱给你，利息怎么算的？”


    曲明月微微一叹：“我也不太懂，反正每个月挣的钱大部分都还了利息，付了房租，我勉强够生活的。”


    赵羽一愣：“利息很高？”


    “我也不太懂，也找不到人问，反正是年利率200%。”


    赵羽立即脸色一沉，这是妥妥的高利贷。


    如果按照一万块钱算，曲明月每年就要还对方两万块钱，一个月就是一千多。


    再去掉房租，去掉曲明月的生活费，每个月能有结余才怪。


    这还得是有个前提，花店的生意不错，不然就会是利滚利了。


    对方是个鸟的好心人，分明是故意坑曲明月的。


    等曲明月的生意经营不好，还不上利息的时候，对方的狰狞面容一定会露出来。


    一个残疾女孩，长得又这么漂亮，对方打了什么心思，不问便知。


    赵羽问：“那人叫什么，什么工作，是个什么样的人？”


    曲明月立即回答道：“他是个大叔，姓金，四十岁左右吧，人挺和善的。”


    “噢，金大叔也是房东，房租给我优惠了不少呢。”


    “至于什么工作，我没问过，他也没说过。”


    “对了，昨天我看到他开着一辆警车从门前经过，金大叔没看到我。”


    警车？


    看来十有八九是警察了。


    赵羽微微皱眉，他上一世曾有耳闻，衡东市的不少警察在社会上放高利贷。


    收不上来的时候，就找一些小混混去上门要账。


    如果对方确实还不上，各种卑劣手段就会使出来，甚至于还有拿对方的妻女抵账的。


    赵羽暗想，看来，今天跟曲明月多聊几句，确实很明智。


    这些欠债的人群，不会选择拨打市长热线投诉，因为他们自觉理亏。


    赵羽又问：“那个金大叔的手机号，你有吗？”


    曲明月摇了摇头：“没有。”


    赵羽明白了。


    对方是个老油条，每次都是来找曲明月收利息和房租，除了自己的长相之外，半点蛛丝马迹都不留。


    之所以长相暴露，或许是跟曲明月长得漂亮，他想在曲明月跟前树立好的人设。


    赵羽再问：“把你们之间的借款合同拿来让我看看。”


    曲明月又摇了摇头：“只有一份，在金大叔的手里，我没有。”


    赵羽：“……”


    这丫头，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后来又一直在社会最底层，再有自卑的性格，不与人交流，所以简直就是什么都不懂。


    赵羽甚至于都怀疑，那几个骚扰曲明月的小混混，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金大叔找来的。


    如果，赵羽告诉曲明月，那个金大叔不是好人，恐怕曲明月不会相信，反而会怀疑赵羽。


    “行，我得去给女朋友送花了。”


    赵羽站起身来：“我女朋友是京城的，认识一些医院的专家，或许能帮你联系。”


    曲明月苦笑一声：“谢谢赵科长，我现在用不着，等我攒够钱之后，再请赵科长帮忙吧。”


    按照那个金大叔对曲明月的算计，她这辈子甭想攒够钱了。


    赵羽也不说破，只问了一句，那个金大叔大概都是每月几号找她收利息，然后就离开了。


    像曲明月这样的情况，衡东市肯定还有，估计还会不少。


    赵羽觉得，必须要将衡东市高利贷的风气彻底打压下去，绝不姑息。


    这个什么金大叔，就是一个突破口。


    赵羽驱车来到武警支队，杜楚冰已经等好一会儿了。


    赵羽下车，把花递到杜楚冰的手里：“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误了，但我也多了一个故事，一会儿讲给你听。”


    杜楚冰是内敛的性格，所以她忍受孤独和等待的耐心绝对要在布尔多娜那种性格之上。


    “嗯，行。”


    上车之后，赵羽就给杜楚冰讲起了曲明月的故事，杜楚冰听得很认真。


    在一个饭店门口停车的时候，赵羽讲完了。


    赵羽没有做任何评价，但杜楚冰在听完之后，立即就开口了：“那个姓金的不是好东西。”


    “赵羽，咱们不能放过那个姓金的，一定要帮曲明月。”


    赵羽故意纠结了一下：“帮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杜楚冰立即问：“赵羽，只是什么，这事你怎么会犹豫，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赵羽轻轻摇头：“这事不一样，难度不小，所以我得有个条件。”


    杜楚冰不高兴了：“赵羽，你今晚怎么了，这种事你竟然还要提条件？”


    赵羽一脸的坚决：“反正，我就得提条件，如果我的条件不能被满足，我就不出手。”


    杜楚冰更加不高兴了，哼了一声：“你说，什么条件？”


    赵羽这才向杜楚冰眨了眨眼睛：“今晚，我想亲你的脖子。”


    杜楚冰这才明白，自己被赵羽坑了，大羞，立即举起粉拳，向赵羽捶去：“滚，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