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留守在雁荡山附近的据点，已经静默很久了。


    没有任务、没有联络、没有期限、没有伙伴，只有一个忠诚的老汪一直守在山脚下。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当雁荡山中的第一波震颤来临的时候，已经守山快半个世纪的老汪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来了！


    无论是谁，既然走进了雁荡山，就别走了。


    他带着自己家的两个小汪，爬上山中栈道，远远看见空中的直升机，山腰上的探照灯，大型挖掘设备，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年轻人，再看自己和儿子手中的砍柴刀。


    老汪：“……”


    老汪果断带着儿子溜下山，向温州方向发出了求救信号，匆忙之中，不慎摔断了一条腿，哼哼唧唧地让两个儿子往附近的大医院抬。


    “小二，3点钟方向，发现可疑人员！”


    张小二正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夜视镜的绿色视野里突然闪过几道黑影。


    他立即转身，清晰地看到三十多个黑衣人正借着夜色向半山腰逼近。


    他们行动敏捷，脚步无声。


    “呵，终于来了。”张小二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耳麦，“小十五带人进洞，其他人跟我来。”


    密林中，汪家带队的中年男人，突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四十多岁的样子，鬓角微白，一双眼睛闪着精光。这周围太安静了，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不对劲。”中年男子低声警告，“可能有埋伏！”


    话音刚落，无数红外线光点突然从四面八方亮起，精准锁定每个汪家人的眉心。


    “隐蔽！”中年男子大吼一声。


    “砰砰砰——”消音器的闷响接连炸开，汪家人如割麦子般倒下。


    中年男子反应极快，猛地侧身翻滚，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出一蓬血花。


    张小二冷哼一声，“这个抓活的。”


    温州这个地方不对，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咻！”两颗子弹破空而来，精准贯穿中年男子的左右腿。


    “啊！”中年男子惨叫一声。他踉跄后退，后背却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汪明深，”张小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你们在温州的据点，坐标是?东经120°?，?北纬29°吧？”


    汪明深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你……你们怎么会……”


    “你以为抹去痕迹就找不到了？”张小五冷笑，“三个月前你们在宁波港的货物里混入走私品，早就暴露位置了。”


    汪明深突然狞笑，左手悄悄摸向腰间：“既然如此……”


    “噗嗤！”


    张小五的动作快如闪电，直接捅进他的咽喉，手腕一拧，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收工。”他甩了甩刀上的血，对着耳麦说道。


    张小二：“……”小五的手也太快了。


    三小时后，温州某处一座看似普通的院落。


    张小五站在对面楼顶，通过望远镜观察着院内情况。


    十几个汪家人正在收拾东西，有人往卡车上搬运木箱，还有人正在焚烧文件。


    “确认目标位置。”他对着耳麦低语，“地下室入口在东厢房。”


    耳机里传来回复：“热成像显示东厢房有三人，疑似在启动某种装置。”


    张小五眯起眼睛，看到院中一个年轻人正拿着对讲机焦急地说着什么。他认出来，那是汪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汪明宇。


    “不能再等了。”张小五放下望远镜，转向身旁的武警队长说，“穆队，强攻吧。”


    穆队长三十出头，浑身彪悍之气。他点点头，对着通讯器下达命令：“各单位注意，二分钟后同步突入。狙击手就位，优先清除持械目标。”


    “砰！”


    东侧围墙被定向爆破炸开，烟雾未散，全副武装的武警已经冲入院内。几乎同时，西侧、北侧也传来破门声，整座大院被三面包抄。


    “不许动！警察！”


    汪家人反应极快，瞬间散开寻找掩体。


    一个光头壮汉刚举起冲锋枪，就被狙击手一枪爆头。


    东厢房窗口突然探出两挺轻机枪，火舌喷吐间，三名武警应声倒地。


    “狙击手！”穆队冲着耳麦喊道。


    远处两发狙击榴，精准射入东厢房窗口。爆炸声中，机枪手的残肢从窗口飞出。


    张小五带着特事局的外勤，直奔东厢房。


    他刚踏上门廊，就看到两名汪家死士从房内冲出，手中握着改装过的MP5冲锋枪。


    “哒哒哒——”


    子弹擦着张小五耳边飞过，他侧身翻滚，同时连开三枪。


    两名死士胸口绽开暗绿色的血花，然而，他们竟然没有倒下，而是魔魔怔怔地继续扣动着扳机。


    “见鬼！”张小五一个鱼跃躲到掩体后面，换上一个特殊弹匣，竟然碰见汪家改造的药人死士。这些死士由蛊虫控制，普通子弹很难致命。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闪身而出，两发子弹分别命中两名死士心脏中的虫子。


    这次他们终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


    “震撼弹！”他对身后的特事局外勤喊道。


    一名队员立刻甩出震撼弹，准确地从门框弹入东厢房内。


    “轰！”


    刺眼的白光和爆鸣声之后，张小五带头冲入房内。


    烟雾中，他看到汪明宇踉跄着从地下室入口处爬上来，耳朵和鼻子都在流血，但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张小五一个箭步上前，却只来得及抓住汪明宇瘫软的身体。


    “汪明宇！”


    这个年轻的汪家精英，最后扯了一下嘴角，看了一眼张小五，“你……”


    话没说完，他就断了气，皮肤迅速变成青紫色。


    “该死！”张小五咒骂一声，放下尸体，转向地下室入口，“二组跟我下去，一组警戒，小心陷阱！”


    地下室的楼梯陡峭狭窄，空气中弥漫着防腐剂和某种草药混合的古怪气味。


    进入地下室，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特事局外勤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近几百平米的空间被分成几个区域：


    左侧整齐摆放着数十个木箱，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的金条和古董；右侧是武器库，从AK系列到美制M4应有尽有，还有成箱的C4炸药。


    中央区域，有七个人体被浸泡在透明玻璃罐的淡绿色液体中，每个人的胸口都贴着数字编号。


    玻璃罐前得实验台和实验数据已经被摧毁，但是可以看出这里是一个小型实验室。


    而这七个人，竟然是活的！


    “艹”张小五忍不住骂了一句，汪家西北的人体实验基地被灭了之后，竟然在温州又开始制造超级药人死士。


    族长是对的，必须找到汪臧海，把他拉出来鞭尸，才能彻底摧毁汪家人的精神寄托和信仰，否则这些汪家人简直就像是小强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没完没了。


    另一边，雁荡山中张小二已经带人清理到了李真人墓所在的洞窟西石室。


    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每一个人心中有涌现出一瞬间的无措。


    原本几十米高的洞顶已经完全塌落。


    李真人墓也已经完全塌陷，形成了一个直径近百米的陷坑，坑深不见底，从洞顶坠落的巨大岩块，交错地堆叠在一起，将陷坑填满，形成一道致命的乱石屏障。


    他们看不见的地下深处，三小只也正在乱石之中寻找出路。


    拳头大小的张启灵小黑猫的优势和劣势，在此刻展现无疑。


    小小的他，即便叼着一只更小的，背后背着一只一直赖在他背上的小狗子，也不影响他的轻盈地跳跃，和在石头缝隙中穿梭。


    缺点还是太小了，很快就在层层叠叠的石山之中迷失了方向。


    张启灵停在一块石头上，他抖了抖后背，背上的狗子，紧紧揪着他的毛，不松爪。


    “下去。” 张启灵忍无可忍地说。


    不曾想“啪叽”，嘴里的小猫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