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我的小画家
作品:《小娇妻挺孕肚,三个哥哥轮流哄!》 “二哥……你现在忙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林落晚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不忙,”电话那头传来叶景和惯有的轻笑,带着安抚人心的磁性。
“正好中场休息。我的小画家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嗯?”
他总能轻易地洞察她的情绪。
林落晚鼻尖一酸,将周牧导演的邮件反馈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声音里已带上了几分颤音:
“……他说我的画太‘满’了,没有破碎感,缺了那股‘狠劲儿’。二哥,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听筒那头沉默了片刻。
久到林落晚以为信号断了的时候,叶景和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不,这不是你的错。”
他似乎是走到了一个安静些的角落,背景的嘈杂声小了许多。
“晚晚,你得先了解周牧这个人。”叶景和的声音压低了些,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
“他是个拧巴的理想主义者。你看他的履历,年少成名,国内的奖项拿到手软,但至今没拿过一个有分量的国际大奖。为什么?因为他拍的东西,太‘真’了。”
林落晚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他最爱用的,是没什么经验的新人演员。他不要科班出身的完美演技,他要的是一张白纸被揉皱、被撕裂时,那种最原始、最粗粝的成长痕迹。”
叶景和的声音里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嘲弄,不知是针对周牧,还是别的什么。
“所以,你明白了吗?他追求的,从来就不是完美。完美对他来说,是虚假的,是陈列在橱窗里的商品。他要的,是瑕疵,是裂痕,是璞玉被打磨前最真实的质感。”
这番话像一道光,瞬间劈开了林落晚脑海中的迷雾。
她好像……有点懂了。
“你的画技太好了,晚晚。”叶景和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好到让他觉得不真实。他要的不是一幅挂在美术馆里供人瞻仰的画作,而是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用指甲抠着墙壁,抠到血肉模糊也想逃出去的灵魂。”
“那……那我该怎么画?”林落晚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
“别去想‘美’。”
“忘掉你所有的构图技巧和色彩理论。去想一想,一个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第一次看到月光时,眼神里会是什么?不是欣喜,是刺痛,是畏惧,是长久压抑后扭曲的渴望。”
“去画她攥紧的拳头,而不是舒展的手指。去画她干裂起皮的嘴唇,而不是樱桃般的饱满。去画她裙摆上溅到的泥点,而不是圣洁的白纱。”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叶景和应了一声,对着话筒匆匆说道:“周导叫我了,晚晚。记住,破碎,本身就是一种力量。去吧,我的首席插画师,我知道你可以的。”
电话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林落晚却握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
她闭上眼,叶景和的每一句话都在脑海里反复回响。
“破碎,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她缓缓睁开眼,再次看向电脑屏幕。
那张美丽却空洞的脸,在她眼中渐渐发生了变化。
她仿佛看到了少女紧抿的唇线下压抑的倔强,看到了她看似平静的眼底深处,燃起的一簇不甘的野火。
灵感,如同冲破桎梏的潮水,汹涌而来。
这一次,笔尖再无半分迟疑,坚定地落在了画板之上。
一道凌厉而决绝的线条,划破了原有的静谧与完美。
夜色渐深,Elysian大厦顶层的灯火却依旧明亮如白昼。
最后一位同事道别离开,偌大办公室里,便只剩下林落晚一人。空气里浮动着咖啡与画纸混合的清香,落地窗外,是京城繁华璀璨的夜景,车流汇成一条条金色的光河,无声地奔涌。
被叶景和点醒后,林落晚的灵感犹如开了闸的洪水。
她抛却了所有刻意雕琢的技巧,笔下的线条变得前所未有的凌厉、粗粝,甚至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美感。她画少女被泥浆玷污的裙摆,画她指节因用力而泛起的惨白,画她空洞的眼神里燃起的第一簇复仇的火苗。
破碎,挣扎,不屈。
她画下最后一笔,将作品命名为《初月》并发送给周牧导演。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人体工学椅背上,疲惫感才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
腹中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辛劳,不安分地踢了踢她。
林落晚低头,温柔地抚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唇角漾开一抹柔软的笑意。
正是在这时,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被无声地推开。
林落晚下意识回头,只见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
男人肩线笔挺,身形颀长,周身的气场清冷而疏离,仿佛将门外的喧嚣尘世都隔绝开来。
是叶琛明。
他手里拎着一个银色的保温桶,沉静的黑眸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大哥?你怎么来了?”林落晚有些意外,挣扎着想站起来。
“坐着。”叶琛明只用了两个字,他迈开长腿走进来,将保温桶放在她的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菌菇鲜香瞬间弥漫开来。
是松茸鸡汤。
“张妈炖了一下午,喝了再走。”他言简意赅,将汤碗和白瓷勺推到她手边。
林落晚心里一暖,小口地喝着汤,胃里暖洋洋的,连带着四肢的疲惫都消散不少。
叶琛明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一碗汤见底,林落晚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谢谢大哥。”她仰起脸,冲他甜甜一笑。
叶琛明却没应声,只是抽了张纸巾,轻轻揩去她唇角的汤渍。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触感却格外清晰,林落晚心口突地一跳,脸颊也跟着热了起来。
“晚晚,”他收回手,声音比平日里低沉几分,“你快三十周了。”
“嗯?”林落晚微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