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闷得她喘不过气。


    孕期的情绪波动被无限放大,委屈和酸涩如潮水般涌上,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林落晚想起自己买的一箱进口气泡水还放在玄关的储物柜底层,便光着脚走了过去。


    储物柜很高,气泡水又被塞在了最里面。


    她踮起脚尖,伸长了手臂去够。


    上半身不得不深深地弯下去,臀部因为这个姿势而挺翘起来,勾勒出一段柔美诱人的弧线。


    “在找什么?”


    一道低沉清冽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


    林落晚吓了一跳,手指一滑,没够着箱子,反而差点失去平衡。


    一只温热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细腰,熟悉的沉香木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是叶琛明。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视线落在她因弯腰而挺翘的臀上,眸色倏地一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起昨夜的滋味,伸出另一只手,在那挺翘的弧度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清脆又暧昧。


    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


    林落晚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热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他在这个时候摸了她!


    “你……”她又羞又恼,猛地直起身想转身质问,却忘了自己还身处狭窄的柜子前。


    “咚!”


    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硬的柜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疼痛和羞愤瞬间引爆了积压了一整天的委屈。


    “呜……”林落晚眼眶一红,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叶琛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一愣,方才那一瞬间的失控和旖旎心思荡然无存。


    他看着小姑娘捂着额头,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顿时慌了神。


    “撞疼了?我看看。”


    他伸手想去碰她的额头,却被林落晚一把拍开。


    “你别碰我!”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尖锐又委屈,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她孕激素影响下恃宠而骄的火药桶。


    “叶琛明你混蛋!你欺负我!”


    她一边哭一边控诉,泪眼朦胧地瞪着他,“你凭什么打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好欺负?!”


    叶琛明被她吼得有些懵。


    “我不是……”他试图解释。


    在商界上辩才无碍,无一败绩的帝王,此时也体验到了笨嘴拙舌的感受。


    “你就是!”林落晚根本不听,哭得更凶了。


    “你们都欺负我!叶景和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们一个个的,嘴上说对我好,转头就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要么就对我动手动脚!你们都是骗子!大骗子!”


    她越说越委屈,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要嫁给你了!婚约取消!孩子我也不要了!我谁都不要了!呜呜呜……”


    “孩子不要了”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叶琛明脸色骤变。


    他蹲下身,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慌”的情绪。


    “晚晚,不许胡说!”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却在对上她那双哭得通红的兔子眼时,瞬间软化成无奈的叹息。


    他伸出长臂,不顾她的挣扎,强硬又温柔地将她从地上捞起来,紧紧地圈在怀里。


    “好了,不哭了。”他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抱小孩似的托住她的臀部。


    “是我错了,我不该……动手动脚。别坐在地上,会着凉。”


    怀里的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滚烫的温度一路灼烧到他心底。


    叶琛明第一次感到如此手足无措。


    商场上再棘手的谈判,他都能游刃有余,此刻却对着一个哭泣的小姑娘束手无策。


    他只能笨拙地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是我的错,别哭了,嗯?”


    他清冷的声音染上了哄诱的意味,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林落晚在他怀里哭了半晌,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小声的啜泣。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问:“那你以后还打不打我了?”


    叶琛明被她问得哭笑不得,低头亲了亲她撞红的额角,声音低沉而郑重。


    “不打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再也不动手动脚了。”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偌大的主卧只开了一盏床头壁灯,暖黄色的光晕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却无法驱散房间里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


    林落晚洗漱完毕,换上真丝睡裙,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甜水汽。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却在看到叶琛明也自然而然地走向床的另一侧时,动作一顿。


    白日里那又羞又恼的感觉再度翻涌上来。


    她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你不能睡床上。”


    叶琛明解开袖扣的手停在半空。


    他侧过头,英挺的眉骨在灯光下投下深邃的阴影,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黑眸里,此刻竟透出几分显而易见的错愕。


    “你说什么?”他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栋别墅,这张床,都是他的领地。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驱逐。


    林落晚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但一想到他白天拍自己那一下,还有那句“再也不动手动脚了”的郑重承诺,胆气又壮了起来。


    她鼓起腮帮,像一只守护领地的小河豚,指了指床脚那张价值不菲的Fendi手工羊毛地毯:


    “你睡地上。”


    叶琛明:“……”


    京城叶家的掌权人,商界说一不二的叶琛明,活了二十八年,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要求打地铺。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又固执的眼睛,里面还残留着哭过的红晕,像只受了委屈却又不肯服输的兔子。


    白日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好。”


    最终,他喉结滚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妥协来得如此之快,反倒让林落晚愣了一下。


    她看着男人沉默地从衣帽间抱出一床崭新的羽绒被和枕头,动作利落地在地毯上铺好,竟生出一种“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的错觉。


    但那错觉只是一瞬。


    哼,谁让他先欺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