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猿难得没摆出那副懒散样，一脸愁容地走出赤犬和青雉的病房。


    病房外，两位中将全副武装地守着，这是五老星的死命令，必须保证两位大将的安全。


    所以哪怕是在世界局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海军也必须抽出至少两位中将进行值班，以避免发生意外。


    黄猿知道，自己接下来几个月，恐怕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在走廊拐角，他迎面碰上了前大将“黑腕”泽法。


    泽法低着头，脚步很快，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压抑的、不稳定的气息，和黄猿擦肩而过时，甚至没打招呼。


    “嗯？”


    黄猿墨镜下的眉头微皱。


    他和泽法关系不算好，但也谈不上仇。


    泽法老师这状态……不对劲啊。


    太躁动了。


    他想问一句，但泽法已经走远了。


    泽法直接闯进了战国的元帅办公室。


    “战国！”


    泽法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平静，


    “鹤的事……你当年，到底知不知道真相？”


    战国看着泽法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一沉。


    他其实早有猜测，当年以鹤的谨慎，死的太突兀，本身就疑点重重，只是没证据，当年空甚至亲自交代了他不要深挖。


    “我……不知情。但我正在查。”


    战国谨慎地回答。


    此刻看着泽法阴沉得可怕的脸，战国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想说什么，泽法却先开口了，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世界政府刚刚绕过了海军，直接批准了新七武海名单。


    里面有个名字，叫爱德华·威布尔。”


    战国瞳孔一缩！爱德华·威布尔！


    那个斩断了泽法手臂、屠杀了泽法一整船学生的疯子！


    政府居然让他当七武海？！这简直是往泽法心口捅刀子！


    （备注一下，目前，官方好像并没有明确给出究竟是谁砍断的泽法手臂，后期又出现了一个新人物，是在sbs中特别介绍的，原本是百兽的第一代旱灾，后来成为了七武海，被火拳艾斯击败，但我总觉得这个家伙有点突兀，而且我个人感觉，爱德华威布尔砍掉大将的手臂更具备冲击力，一个单纯而又残忍的家伙，将一位大将拉入万丈深渊，更讽刺，所以这里就沿用威布尔的设定，勿喷）


    战国震惊地看着泽法，预想中的暴怒、砸桌子、怒吼……一样都没发生。泽法异常地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更让战国感到害怕的是，泽法居然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谈关于鹤的的事


    “我知道你在查阿鹤的事。”


    泽法看着战国，


    “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自始至终，一句都没提威布尔成为七武海的事！


    这种反常的平静，比任何暴怒都让战国感到不安。


    泽法越是不提，说明他心里的火山越是接近爆发的边缘！


    战国坐不住了，立刻动身前往圣地，他要找空元帅问个明白！


    空当时的反应，对鹤活着不惊讶，只惊讶她加入帝国，太可疑了！


    全军总帅办公室：


    面对战国的质问，空沉默了很久，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开口了。


    “是……我当年，对阿鹤的‘死’，确实有过怀疑。”


    空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沉重。


    战国的心猛地一沉：


    “为什么？”


    空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战国：


    “还记得我当年……突然被世界政府秘密调查，从海军大将的位置上跌落谷底的事情吗？就在阿鹤‘牺牲’前后。”


    战国当然记得！


    那是海军高层的一次巨大动荡！


    当时的他不过是上校，只觉风声鹤唳，不明所以。


    “我为什么会被调查？”


    空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不是因为我犯了什么大错。仅仅是因为……我冒犯了一位天龙人族长。”


    “冒犯？为什么？”


    战国追问，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想越来越清晰。


    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起勇气揭开尘封的伤疤：


    “因为……阿鹤太优秀了。


    优秀得……招来了祸事。”


    他陷入了回忆：


    “当年的阿鹤，你也清楚。年纪轻轻，已经是本部中校，在对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战扬上，她指挥的部队屡战屡胜，战功赫赫！


    她的军事才能、大局观，光芒四射！整个海军，甚至整个世界政府都在宣传她……‘海军之花’。”


    战国点头，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仿佛就在眼前。


    那时的鹤，是他们所有人的骄傲和憧憬。


    “可有时候，太优秀，太耀眼，尤其……她还那么美丽，”


    空的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就是一种麻烦。她的美名，甚至传到了圣地玛丽乔亚。”


    空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一些天龙人……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在他们眼里，阿鹤不是什么海军新星，


    不是什么未来栋梁……她只是一个……足够美丽、足够吸引他们眼球的……女人。”


    战国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额头青筋暴起：


    “什么意思？！”


    空的眼神锐利起来，直视着战国：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一位天龙人族长，甚至直接向五老星提出要求——把鹤从前线调离，送到他身边，当他的……侍妾！”


    “混账！！！”


    战国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实木的桌面瞬间裂开！


    他双眼充血，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空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怒不可遏。我亲自去了圣地，想找五老星理论，想阻止这件事。


    结果……就在那里，我碰到了那个提出无理要求的天龙人族长。


    他的傲慢……你无法想象。


    我与他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然后，我就被‘处理’了。”


    他苦笑了一下：


    “万幸，五老星还算知道一个海军大将的价值，只是冷藏了我很久，没有更严厉的惩罚。


    我……通过一些秘密渠道，把圣地那边的‘风向’和那个混蛋的要求，隐晦地透露给了阿鹤。”


    空的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时空：


    “我想……以阿鹤的智慧，她当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也就在那时，她一定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所以，对于她还活着，我其实并不惊讶。”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巨大的遗憾和痛心：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她会选择加入帝国。”


    空最后总结道，语气沉重无比：


    “所以，战国，在这件事情上，我……无法指责阿鹤的选择。


    她对‘正义’的追求，曾经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纯粹、都要炽热。


    只是……或许我们当年都把这个世界的规则想象得太美好了。


    当那些肮脏丑陋的现实，血淋淋地砸在她面前时……有些东西，破碎得也就……更加彻底了。”


    返回海军本部的船上。


    战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圣地的港口。


    空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愤怒、屈辱、震惊、愧疚……各种情绪在他胸中翻江倒海。


    他之前一直试图说服自己，鹤的背叛是不可饶恕的。


    他可以用“维护秩序”、“大局为重”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指责她。


    但现在，当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面前——鹤当年面临的，是来自世界最高权力阶层的、赤裸裸的、无法反抗的侮辱和掠夺！


    “没有切身的体验……所以才能高高在上地说着那些大道理吗？”


    战国喃喃自语，脸上露出苦涩至极的笑容。


    他现在最庆幸的就是当时的鹤没有搭理他，否则当时的自己如果真的对她进行质问，愤怒她的背叛，当得知真相后，自己将是多么的无地自容！


    他所谓的“成熟”和“现实选择”，在鹤所遭受的绝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虚伪，甚至……可耻！


    他看着自己代表海军元帅权威的披风，第一次觉得它如此沉重。


    再相见时，面对那个曾经耀眼夺目、如今却站在对立面的“海军之花”，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指责？


    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显得那么无力。


    “阿鹤……再相见，我真是……无颜面对你啊！”


    战国痛苦地闭上眼睛，海风吹拂着他花白的头发，也吹不散他心中那沉甸甸的、名为“现实”的阴霾。


    他连披风被风吹落都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