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战争学院学生的死亡，如同一场无声的电影，诡异，且充满了视觉冲击力。前一秒还是鲜活的生命，下一秒就成了虚无。这恐怖的一幕，让刚刚还热血上头的学生们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这还怎么玩？”


    “空间裂缝是移动的！根本没有安全的路线！”


    “妈的，李教官这老狐狸，这哪里是送福利，这分明是让我们来送死！”


    尖叫和咒骂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入口处，看着不远处那些唾手可得的天材地宝，却不敢再越雷池一步。有什么比看得到却吃不到更折磨人的？


    秦无双的脸色也无比凝重。他拥有双S级的空间天赋，对空间波动异常敏感，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大致感知到那些裂缝的存在，却无法精准预测它们下一秒的移动轨迹。这里的空间法则，混乱得像一锅沸腾的粥。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就在众人进退维谷，叫苦不迭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轻笑声，在压抑的气氛中响起。


    林凡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与周围人的恐惧和绝望格格不入，那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喂，你干什么去？”秦无双皱眉，下意识地拉住了他。


    “探探路。”林凡的回答轻描淡写，仿佛不是要去闯一片绝地，而是去自家后花园散步。


    “别冲动。”秦无双沉声道，“这里的空间裂缝是移动的，没有规律可循，就算是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没事，我命硬。”林凡对他笑了笑，挣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这番举动，立刻引来了不远处赵乾的注意。他看着林凡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幸灾乐祸。


    “命硬？我看是脑子硬！”赵乾对着身边的几个跟班嘲笑道，“死到临头了还想出风头，真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了？E级天赋就是E级天赋，连死都死得这么没技术含量！”


    他的话音未落。


    “嗤啦。”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声响。


    林凡的身影，在踏出第五步的瞬间，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细如发丝的空间裂缝，从腰间一分为二。没有鲜血，没有惨叫，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错位、分离，随即被那道裂缝彻底吞噬，湮灭成最原始的粒子。


    但在他投影崩碎的前一刹那，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块早已攥在手心的石头，奋力向前抛出。


    “啪嗒。”


    石头精准地落在了他前方三米处的一块水晶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标记。


    林凡的“秒死”，让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随即，赵乾那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响彻了整个入口区域。


    “哈哈哈哈！我就说吧！蠢货！十足的蠢货！白白送死，有什么意义？真是笑死我了！”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秦无双和苏沐月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虽然不理解林凡为何如此鲁莽，但赵乾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


    然而，赵乾的笑声，很快就卡在了喉咙里。


    入口处的光门，光华一闪。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


    正是林凡。


    他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但眼神却依旧平静。他看都懒得看赵乾一眼，径直走到秘境入口前，在那家伙见了鬼一般的目光注视下，再次迈步，踏入了碎星之墟。


    赵乾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那感觉，比生吞了一只绿头苍蝇还要难受。


    他……他怎么又活了？


    秦无双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看着林凡的背影，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坚韧】天赋真正的用法……竟然是这样！”


    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这片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绝地的碎星之墟，对林凡而言，才是真正的天堂！


    苏沐月清冷的眸子里，也泛起了剧烈的波澜。她看着那个义无反顾的背影，心中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第二次进入，林凡的目标明确，直奔自己扔出的那块石头。


    第一步，安全。


    第二步，安全。


    ……


    第五步，在他即将踏出第六步时，一道空间裂缝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将他的左臂瞬间吞噬。


    林凡闷哼一声，精神体剧烈震颤，但他没有停下，而是忍着剧痛，再次向前抛出一块石头。


    “啪嗒。”


    第二块标记，稳稳地落在了第一块标记前方约五米处。


    做完这一切，他的身体才被更多的裂缝彻底撕碎。


    光芒闪过，林凡再次出现在入口处。他二话不说，从背包里取出一支散发着幽蓝光泽的精神力强化药剂，一口饮尽。


    清凉的能量涌入干涸的精神海，让他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


    然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他第三次，踏入了秘境。


    接下来的一小时，成了林凡的个人表演秀。


    他用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精神体被撕扯成碎片的剧痛，硬生生地，在这片毫无规律可言的绝地之中，用石块铺出了一条通往资源富集区的、蜿蜒曲折的安全之路。


    当精神力耗尽，他就出来喝药剂。


    当药剂喝完，他就地打坐恢复。


    他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沉默而坚定地，执行着这项在别人看来无比疯狂、无比愚蠢的工作。


    赵乾的脸色，从最初的讥讽，到震惊，再到麻木，最后变成了一片铁青。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死得这么起劲，有什么意义？


    而秦无双和苏沐月，则沉默地看着。他们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扰。秦无双的眼中，是棋逢对手的欣赏与敬佩。而苏沐月，则默默地将自己背包里所有恢复精神力的药剂都拿了出来，放在了林凡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在探路的过程中，林凡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就像一个最敬业的拾荒者，每一次死亡前，只要身边有资源，他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收入【绝对保险箱】。


    一株散发着星光的“星辰草”，到手。


    一块裸露在地表的“虚空矿石”，到手。


    甚至有一次，他被一道空间旋涡卷入，在身体被彻底绞碎前，竟眼疾手快地从旋涡中心，捞出了一块拳头大小、通体剔透、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的晶体！


    【空间结晶】！


    制作空间戒指、储物装备的核心材料，有价无市的顶级宝物！


    当林凡用几十次的死亡，终于铺出一条长达数百米的安全路径，抵达第一片资源富集区时，他自己保险箱里的收获，已经比绝大多数人一辈子见过的宝贝还要多了。


    秦无双和苏沐月对视一眼，顺着林凡用生命开辟出的道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他们开始收割那些近在咫尺的天材地宝，心中对林凡的感激与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赵乾看着三人在里面大发其财，自己却只能在入口处干瞪眼，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他忍不住对着身边的跟班酸溜溜地吐槽道：“哼，死得这么起劲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他自己能得到什么？除了疼，什么都得不到！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然而，他话音刚落。


    “啪嗒。”


    林凡在又一次“死亡回归”后，随手从保险箱里取出一块人头大小的、光芒璀璨的灵石矿，百无聊赖地抛了抛，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重新收了回去。


    整个入口区域，死一般的寂静。


    赵乾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