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那份来自大夏学府的集训通知，通过加密渠道送达苏天正手中时，客厅里的气氛没有半分意外，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天才陨落计划”的阴影下，联邦若是不采取雷霆手段，将这些未来的火种集中保护起来，那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通知来得很急，要求他们在二十四小时内动身。


    大夏学府的效率高得惊人，不过半日，一艘通体漆黑、舰身烙印着狰狞夏禹巨兽徽记的联邦战舰，便无声无息地悬停在了云顶山庄上空。


    从战舰上跃下的，是一名身穿大夏学府二年级制式作战服的青年。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一头利落的银灰色短发，面容俊朗，眼神却锐利如鹰，自有一股久经沙场的沉凝气度。


    他的气息毫不掩饰，白银三星。


    “大夏学府，二年级，陈风。奉命前来接应林凡、苏沐月两位学弟学妹。”他对着前来迎接的苏天正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目光则在林凡和苏沐月身上扫过，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阳城并非个例。几乎在同一时间，华夏联邦的各个角落，一艘艘承载着各大学府意志的战舰腾空而起，奔赴那些被列入暗杀名单的天才所在的城市。一场针对异族阴谋的阳谋，就此拉开序幕。


    林凡和苏沐月没有耽搁，与苏天正夫妇简单告别后，便登上了战舰。


    战舰内部的空间远比想象中宽敞，充满了冰冷的金属质感与未来科技的气息。陈风将他们领到一间休息室后，便言简意赅地介绍起此次集训的目的与背景，内容与他们之前的猜测大同小异。


    “也就是说，我们这趟过去，就是当重点保护动物？”林凡摸了摸下巴，总结道。


    陈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你们也不是去度假的。这场集训，由联邦军部和各大顶级学府联合组织，说是集训，其实更像是一场提前的、最高规格的‘摸底考试’。你们这三百人，是联邦未来的基石，也是彼此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多了一丝玩味：“顺便告诉你一声，你们这一届的高考最终成绩，已经出来了。只不过为了防止异族根据排名进行更精准的刺杀，暂时没有对外公布。”


    林凡心中一动，看向他。


    “你的成绩很不错。”陈风调出自己的个人终端，光幕在林凡面前展开，“全国排名，第五。”


    尽管心中早有预料，但当这个数字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时，林凡的呼吸还是微微一滞。


    全国第五。


    这意味着，除了那个几乎被神话了的、来自京城秦家的双S级妖孽秦无双之外，还有三个人，在这次大考中的表现，压过了他。


    林凡忍不住感慨，这个世界的天才，还真是多得像地里的大白菜。


    “怎么，觉得不甘心？”陈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才第五就受打击了？想当年我入学的时候，排名才三十六，不也一样过来了。”


    他收起光幕，靠在椅背上，那股属于强者的锐气收敛了些许，多了几分学长该有的随和。


    “别把高考成绩太当回事，那玩意儿，顶多算是一张入场券，一张决定你初始位置的门票。真正决定你们未来能走多远的，是进入学府后的这五年。”


    陈风的目光变得深邃了些，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大夏学府就像一个巨大的熔炉，把全天下最顶尖的天才都扔了进去。有的人，进来时是块废铁，出去时已是百炼精钢；有的人，进来时是块好钢，五年后，却被锤炼成了绣花针，中看不中用。”他自嘲地笑了笑，“还有更多的人，连被锤炼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在第一把火里，熔成了铁水，泯然众人。”


    “我见过高考排名在我之后的人，如今已经快要摸到黄金级的门槛了。也见过排名在我之前的天之骄子，沉迷于虚拟世界的声色犬马，如今还卡在白银二星动弹不得。”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林凡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波澜。


    是啊，高考不过是起点。未来的路，还长着。


    苏沐月安静地听着，清冷的眸子里，同样有光芒在闪烁。陈风的话，对她的触动，丝毫不比林凡小。


    战舰的速度极快，不过数小时，便穿过云层，抵达了一片连绵不绝的深山。


    下方，是一座被群山环抱的巨大军事基地。肉眼可见的能量护盾如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个基地笼罩其中，无数防空炮台与重型武器在山体间若隐若现，充满了肃杀之气。联邦的军队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别说异族刺客，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战舰缓缓降落在一个巨大的停机坪上。


    当舱门打开，林凡和苏沐月走出去时，才发现这里已经停靠了十几艘来自不同学府的战舰。一群群气息各异、脸上写满了桀骜与好奇的年轻天才，正被各自的领队学长带往集结地。


    如此多的天骄汇聚于此，在大夏联邦的历史上，也属罕见。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名为“天才”的荷尔蒙，无形的攀比与审视，在每一个擦肩而过的眼神中交汇、碰撞。


    “大夏学府的在这边集合。”陈风领着他们，走向一片专属区域。


    那里，已经有七八个年轻人到了，每一个都气息沉稳，眼神锐利，显然都是从各自城市接过来的顶尖天才。


    而在他们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云海。


    一袭青衣，气度渊渟岳峙。


    正是大夏学府剑道院院长，黄金级剑圣——李青玄。


    他似乎感应到了林凡的目光，回过头来，对着他温和一笑，微微颔首。


    林凡心中一暖，那份初来乍到的陌生与不安，瞬间消散了许多。


    “哟，这不是阳城那个第五名吗？”一个略带讥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凡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神情倨傲的少年，正抱着胳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少年的胸前，佩戴着另一所顶尖学府“战争学院”的徽章。


    “听说你高考实战，在第九十层赖了足足五分钟才侥幸过关，最后还被BOSS的武器给砸死了，真是给我们这群顶尖天才丢脸。”少年的话语充满了挑衅。


    他话音刚落，他身旁一个同样来自战争学院的、身材魁梧如熊的壮硕青年，便瓮声瓮气地说道：“赵乾，少说两句，出门前教官怎么交代的？”


    “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取巧的家伙。”名叫赵乾的少年撇了撇嘴，但终究没再多说，只是那眼神里的不屑，却是毫不掩饰。


    林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身边的陈风却笑了。


    “战争学院的人，还是这么没脑子，只会咋咋呼呼。”陈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区域，他上前一步，挡在林凡身前，银灰色的眸子扫过赵乾，那股属于白银三星强者的威压，让对方的脸色瞬间一白。


    “想打架？”陈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森然而危险，“可以啊，等集训开始，我亲自指导指导你们。正好让你们这群只知道用蛮力的肌肉棒子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战斗。”


    赵乾被噎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再多说一句。在二年级的学长面前，他这个新生的确不够看。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平息。


    但林凡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他看着周围那些来自天南海北、一个个气息强大、眼神高傲的同龄人，心中的战意，如同被投入了火星的干柴，熊熊燃烧起来。


    全国第五？


    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绩。


    他看向远方的天际，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


    “秦无双……还有另外三个家伙……”


    “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