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股气流从李航张开的嘴里轻描淡写地吹了出来。


    这股气流是如此的微弱，甚至吹不乱巴特那用发胶固定得无比坚硬的头发。


    但是，巴特前冲的身体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又无比坚韧的墙壁，瞬间停滞在了半空中。


    巴特脸上的表情从狰狞的疯狂变成了极致的错愕，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仿佛都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不，比棉花还要虚无，他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反作用力，但他就是无法再前进分毫。


    手中的电光指虎，那滋滋作响的电流，在这股微风面前就像一个可笑的玩具。


    “这……这是……”


    巴特的大脑一片空白。


    “太吵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巴特耳边响起。


    李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仅仅是一眼，巴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冻结了，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人的眼睛，而是两片深不见底，充满了冷漠与死寂的宇宙。


    接着，李航对着他轻轻地挥了挥手，就像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但是，巴特那两百多斤的身体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轻飘飘地提了起来，然后以一个极其缓慢却又无法抗拒的速度向后飘了出去。


    是的，飘。


    巴特的身体在空中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表情定格在惊恐的那一刻，像一个被恶作剧的人体模型，慢悠悠地、优雅地划过整个擂台，最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擂台之外。


    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


    巴特落地之后，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手中的指虎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没有晕过去，但巴特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焦距，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怪物……魔鬼……不要过来……”


    巴特被吓傻了。


    精神彻底崩溃了。


    擂台上，李航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还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


    而整个体育馆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如果说之前一指头弹飞乔森是神迹，是震撼，那么这一次，一个哈欠定住对手，一挥手将其如垃圾般扫出场外，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畴。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名为羞辱的课程。


    课程的内容，是在真正的神明面前，凡人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啪。


    VIP席位上传来一声轻响。


    撒旦先生，这位连续两届的格斗冠军，西都最强的男人此刻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从沙发上滑了下去，当场……吓晕了过去。


    撒旦的昏厥给这场已经足够魔幻的格斗大会又增添了一抹荒诞的喜剧色彩。


    现场的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冲进VIP包厢，又是掐人中，又是闻嗅盐。


    几分钟后撒旦先生才悠悠转醒，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决赛取消了没有？”


    可当撒旦看到周围人同情的眼神，以及莎莉那担忧中带着一丝我哥真没用的复杂表情时，撒旦的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决赛，还是要打。


    主办方不可能放弃这个能让收视率和门票收入再创新高的机会。


    甚至，撒旦的临阵昏厥在他们眼中都成了一个绝佳的炒作点。


    “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压力，竟让卫冕冠军撒旦先生未战先怯？！”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撒旦来说是人生中最漫长，最黑暗的时刻。


    他先是声称自己食物中毒，上吐下泻，虚弱到无法站立。


    但医护人员用最先进的便携式检测仪检查过后得出结论，撒旦先生的身体比西都动物园里最强壮的犀牛还要健康。


    接着撒旦又捂着自己的腰，痛苦地表示自己多年的旧伤复发，连弯腰都成了奢望。


    一位恰好在现场的，著名的运动康复学专家立刻被请了过来。


    在进行了一番专业的望闻问切之后，专家一脸钦佩地对撒旦说：“撒旦先生，您的腰椎和肌肉群是我见过最完美的范本，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完全可以作为医学模型！”


    撒旦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躲在休息室的卫生间里，任凭莎莉和他的经纪人怎么敲门都不出来。


    撒旦甚至开始认真思考，从这里的三楼窗户跳下去是摔断腿的概率大，还是直接摔死的概率大。


    李航对此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


    他正坐在休息室里研究着大会的奖金发放流程。


    一千万日元，对李航来说是一笔巨款。


    有了这笔钱，李航就可以在西都最核心的区域租一个独立别墅，远离喧嚣，安稳修炼。


    甚至，可以尝试联系一些地下渠道，看看能不能购买到一些高精度的重力设备。


    虽然那些民用产品和布尔玛家的黑科技完全没法比，但有总比没有强。


    “李航先生。”


    一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恭敬地对他鞠了一躬：“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撒旦先生那边……出了一点状况，他希望能在比赛开始前和您私下见一面，您看……”


    李航挑了挑眉，心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也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在体育馆顶层的一个豪华会客室里，李航见到了撒旦。


    这位格斗冠军此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张扬和自信，他穿着那身华丽的冠军披风，却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显得滑稽又可怜。


    他的爆炸头耷拉着，脸色苍白，看到李航进来，他甚至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往沙发深处缩了缩。


    “咳咳。”


    撒旦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冠军的威严，但声音却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李航……先生。”


    他用上了敬语，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甚至……连让你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李航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看得出来，你对名声，对冠军的头衔根本不感兴趣。”


    撒旦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羡慕，也有一丝渴望。


    “你来这里，是为了钱，对吗？”


    “没错。”


    李航回答得很干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撒旦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双手捧着递到了李航面前，甚至不敢抬头看李航的眼睛。


    “这里面有一千万日元，是我这几年全部的积蓄。”


    撒旦的声音带着哀求：“我把它给你，只求你……在接下来的决赛里能……能给我留一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