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事后

作品:《哥哥是苗疆黑莲男配

    “你……一夜没睡吗?”


    乌禾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舌头渴得厉害。


    檀玉眉心微蹙,眼神阴郁,“拜你所赐。”


    如她一般,声音沙哑低沉,又有丝醇厚,像喝了酒。


    乌禾捕捉到檀玉眼底的杀机,往后挪了挪。“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下次月圆就没人给你解情蛊了。”


    檀玉低眉,眼底晦暗。


    白炽的阳光泄下,大片山峦铺雪,直挺挺地暴露在檀玉眼前。


    顺着他的视线,乌禾低头,慌忙地撩起被褥抱在胸前。


    少年讥讽一笑,嗓音冰冷,“我一定会在下次满月之前,找到解两不离的法子。”


    乌禾抬眼,“你知道这蛊叫两不离?”


    “听说过。”


    乌禾眼底闪烁期盼,“那你有把握解这蛊吗?”


    他道:“九成。”


    “这么多。”乌禾低头,叹了口气,“那还真是可惜了。”


    眼底压抑不住喜悦,她怕笑出声,强撑着嘴角。


    她曾以为此生要受两不离的控制一辈子。


    九成的可能,在下个满月之前,她就可以脱离两不离的控制。


    届时她再也不用贴近檀玉,再不用佯装喜欢,厚着脸皮缠着檀玉,只要再忍忍一个月,一切都将结束。


    届时她一定会狠狠告诉檀玉,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装的,她不爱他半点。


    谁叫他那般羞辱她,她总要驳回点面子。


    檀玉偏头,看了她一眼,她把身子埋在被褥里,光裸的背脊和肩膀微微颤抖。


    檀玉蹙眉,以为她在哭。


    届时她不是哭这么简单,等蛊一解,他就会杀了她。


    两不离分子母虫,母虫控蛊,子虫忠诚母虫,倘若子虫离开母虫,则会生不如死。


    檀玉能察觉到身体里的蛊虫是母虫。


    他疑惑问,“你既然给我下蛊,为何我体内的蛊虫是母虫,按理说你应当下给我子虫,而你服下母虫。”


    乌禾抬头,“我下错了。”


    檀玉眉梢微抬,嘲讽又无奈地开口,“你好蠢,连蛊都不会下。”


    乌禾辩解,“是罗金椛骗的我,她调换了子母虫,我还想找她算账呢,蛊也是她给我的,你要找她算账也成。”


    她可真会推卸责任,檀玉嗤笑,“蛊是你下的,我当然是找你算账。”


    他的眼神像毒蛇,乌禾噤了声。


    转而,檀玉问:“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蛊的,以及,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了歹毒的心思。”


    他竟一点未察觉。


    乌禾也很想知道,她随便扯了个谎,“忘了,大抵在王宫,哎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


    乌禾环望满床破烂不成样的衣裳,“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回去,我的衣裳都被你撕碎了。”


    连她的肚兜都被扯坏了,皱巴巴的蜷在角落。


    檀玉想了半晌,勉为其难道:“你穿我的。”


    “不要。”


    乌禾斩钉截铁,“那太丑了,我不穿。”


    她事很多,她的厢房就在隔壁,走几步路就到了,天刚亮,连侍女都没起床,侍卫守在院子外面,没人会看见。


    檀玉问,“你想怎样。”


    乌禾想了想,“你去隔壁给我拿衣裳。”


    她又歪头,“不然我只能赖在你的床上,不知道今天第一个敲你门的人是谁呢?”


    她狡黠一笑,嘴角浮了层晨光。


    料定檀玉会被她胁迫。


    檀玉薄唇紧抿,良久起身穿衣袍,被褥从他腰间滑落,清瘦有劲的背脊暴露,背对着乌禾。


    昨夜太暗,也没有闲心注意过檀玉的身体,她愣了下,回过神又撤离视线。


    待檀玉整理好衣袍,正准备出去时。


    敲门声响起,乌禾心中的弦紧绷,紧紧抱住被褥。


    檀玉问:“谁?”


    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母后,本宫听里面有动静,想着你应该醒了。”


    心中的弦倏地断了,她忍不住拍了一下的嘴,只是玩笑一下,没想到竟真招了人敲门,来者还是阿娘。


    若是被阿娘发现屋内旖旎,她赤裸着躺在檀玉床上,饶是阿娘再慈祥和善,也会打死他们,或者直接气得背过去。


    她张着口,无声问怎么办。


    檀玉看向满脸惊恐的乌禾,云淡风轻朝屋外喊,“我正在穿衣,母后稍等。”


    他点燃炉香,袅袅白雾遮盖屋内旖旎气息。


    乌禾抱着撕碎的衣裳和被褥钻进一旁的柜子里。


    檀玉瞥了眼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待柜子门关上后,屋内也渐渐缭绕一股淡淡檀香,才打开屋门。


    王后身后的侍从朝他行礼。


    檀玉看向和蔼一笑的女人,朝她行了个礼。


    问,“母后寻儿臣,是有什么事吗。”


    王后道:“昨夜你弟弟又闯了祸,在酒楼里跟人闹了起来,被你父王罚跪了一整夜,我做了些他爱吃的虾饼,本想给他送去,谁料那孩子睡得雷打不动的,喊都喊不醒,可惜了这虾饼,想着顺道来看看你,既然你醒了,也不算浪费,那便趁热吃吧。”


    檀玉颔首,“多谢母后。”


    王后进屋,将侍从屏退在外。


    昏暗中,透过一线缝隙,乌禾瞥见王后身影,纵然知道她进来,但还是陡然一惊,她掐着被褥丝毫不敢动,紧闭着唇避免自己发出声。


    王后坐下,檀玉是她怀的第一个孩子,十多年她无一不在思念着他。


    可如今面对着面,分开了十多年终究还是有点陌生。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她轻咳了声,环视四周,“这屋子还是小了些,一会还是让人给你收拾个大点的厢房吧。”


    檀玉摇头,“无碍,这僻静,我喜欢这的清净。”


    “也好。”王后无奈道:“若是乌涯那孩子能像你这般沉静,也不求有多沉静,少闹腾一点也好,我这辈子也不求他能当上南诏王,但怎么也得有一番作为。”


    檀玉道:“乌涯毕竟也才十四岁,有点玩心也正常。”


    “可是乌禾都十六岁了,还是那般骄纵,无理取闹。”南诏王后叹气。


    柜子里的乌禾一愣,她第一次听从小宠着她的阿娘数落自己,有些惊讶。


    “也是我从小太惯着她,疼爱她,叫她恃宠而骄,不知民间疾苦,不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她看向檀玉,“乌禾平日里,没少欺负你吧,没少不尊敬你这个哥哥吧。”


    乌禾委屈,平日里明明是檀玉欺负她,拿蛊虫动不动恐吓她,还爱掐她脖子。


    她有苦说不出,只能憋屈在昏暗狭小的柜子里,暗自生气,嫉妒。


    窗外探进来的阳光愈加浓郁,檀玉正襟危坐,眼底波澜不起。


    良久,嘴角微微翘起。


    “阿禾她……很乖巧,没有欺负我。”


    少年好听的嗓音传来,乌禾又是一愣。


    王后听了先是吃惊,转而摇了摇头,“你不用替她遮挡,她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你一回来,她知晓身份的真相,定当心里不平衡,记恨上你,明里暗里地挤对你。”


    檀玉面色依旧无澜,眼睛微微眯起,安静地听她讲话,仿佛被欺负的人不是他。


    王后叹了口气,“也是你这孩子纯良,乌禾那孩子最擅伪装,看着可爱温暖小太阳似的,实则冷极了,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檀玉眉心微动,良久轻启薄唇,“她确实……看着可爱温暖,像太阳。”


    一点也不,她只会死死缠着他,烦他,一遍遍说着她可笑的爱恋。


    那确实很炽热,他不喜欢这么烫的东西,落在他的身上。


    他微微侧目,凝着柜子黑暗的缝隙,仿佛能与里面的人对视。


    乌禾蜷缩在柜子里不是滋味,她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要这么讲她,在母后眼里她是个这样的人吗?


    虽然她的确如此。


    王后叮咛嘱咐,眉眼依旧慈善和蔼,比起数落像是调笑。


    檀玉手指轻叩桌上杯子,清声作响。


    “所以母后同我说这些,是有何意。”


    他漫不经心问,望着茶面波澜涟漪,芽色嫩茶像细鱼穿梭。


    王后扬唇一笑,宠溺道:“只是想同你讲,乌禾这孩子骄纵,难免会惹到你,檀玉作为哥哥,要多多让着阿禾,多多包容她,千万别同她置气。”


    乌禾蹙起的眉头又松开,原来阿娘还是向着她的。


    清声一停,檀玉叩着茶杯的手指顿了顿,片刻唇角勾起一笑。


    “母后放心,我会多多让着她,包容她。”


    他明明笑着。


    乌禾却隐隐听出他的咬牙切齿。


    她眉头又拧起,低下头去。


    直到传来一道狐疑声,“咦,这是何物,怎么看着像是肚兜。”


    乌禾心重重一跳,顺着阿娘面朝的方向看见床下躺着一条玉粉色荷花肚兜。


    许是她匆忙跑过来时不小心掉落的。


    她咬住唇瓣,心跳得格外快,大脑嗡嗡作响。


    檀玉顺着目光看去,入目一条粉色的肚兜沐浴金光下,扯得破烂皱巴,可见昨夜疯狂。


    他皱了皱眉,不知如何解释。


    王后见状,忽而一笑,“我们檀玉大了,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孩子,母后知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我跟你父王也开明,你若喜欢,便让我们见见,毕竟夺了人姑娘的清白,总要给个说法,若是个良家姑娘就娶了。”


    “我不想娶她。”檀玉平静道。


    王后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像是玩弄了别人的感情。


    “罢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母后不掺合。”


    她目光不经意瞥见桌上食盒,哎呦一笑,“说了这么多,竟忘了还有虾饼,还好,还冒着热气,趁着还热你快些吃,不然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打开食盒,虾饼看着金黄酥脆,香气飘逸扑鼻。


    檀玉望着虾饼,眸色幽暗,良久他浅笑着道。


    “母后恕罪,我不能吃虾,否则身上会起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