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知道夫妻间会做什么吗

作品:《哥哥是苗疆黑莲男配

    “檀玉哥哥,你说那些人真的是被巫术所害吗?”


    乌禾嚼着栗子糕,那婢女做了许多,也分给她了些。


    檀玉道:“不知道。”


    他总是说不知道,问了也白问。


    乌禾看了眼天,“夜深了,估计司徒姑娘和萧公子也快回来了。”


    她说着去查看檀玉的神色,他不为所动,乌禾知道他死要面子,拍了拍他的肩。


    “没关系的,就算没有司徒姐姐,你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呀。”


    檀玉低眉,冷声如雪,“可我不想让你陪在我身边。”


    “哦。”


    乌禾抿了抿唇,觉得檀玉给脸不要脸。


    等到了厢房,檀玉又道:“从现在起,你不准敲我的门。”


    “哦。”


    乌禾颔首,看着算听进去了他的话。


    檀玉这才安心,回到屋子里睡觉。


    少年睡姿板正,气息均匀,窗外的枝叶倒映在他冷峻的面孔,随风摇晃,光影浮动,似一幅画。


    就算睡梦中也保持警惕。


    倏地少年睁开眸,缓缓转向一侧。


    少女托腮趴在床沿,杏眸星光点点,望着他。


    他先是闻到了气息,再听到了动静,知道是楚乌禾的气息。


    不然埋伏在黑暗里的蛊虫,会先把她吃了。


    “我不是说,不准过来烦我吗?”


    “你没说这句话,你说的是不准敲门。”


    乌禾指了指大开的窗户,“所以,我是翻窗进来的。”


    檀玉闭了闭眸,转过头去,问:“你来干什么。”


    “方才那人说得好恐怖,我害怕,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出了王宫我就没有自己一个人睡过,总觉得我的屋子里有巫女在角落里盯着我,好可怕,我就来找哥哥了。”


    乌禾拧起眉头,装模作样道。


    檀玉没看她害怕的样子,只听她的声音在颤抖。


    “巫女是从囹圄山出来的,我也是囹圄山出来的,你不怕我也会巫术?”


    “巫男?”


    乌禾脱口而出。


    檀玉脸色一沉,揉了揉眉心,“在囹圄山,女为巫,男为觋。”


    他问,“所以你不怕我吗?”


    “不怕。”


    她不假思索道。


    檀玉的眸虚了道影,良久他道:“可是我怕你会很吵。”


    她已然抬起脚往里面钻,“你放心,我绝不会吵,本公主这次不食言。”


    膝盖隔着被褥擦过,空间挤了挤,檀玉伸手想把她拽下去,刚捏住她的领子,见她已团成球,双臂抱着膝盖,像是小猫。


    她闭眸,浓密的睫毛微翘,窗外透进来月光,清晰可见。


    檀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肩膀,见她不动,缓缓俯身在她耳畔,恐吓的嗓音似秋夜一股凉风,“你再不走,信不信下一刻,蛊虫就会吃了你。”


    她鼻息平稳,面不改色。


    像是睡着了。


    檀玉眉心微动,狐疑间又带丝不易察觉的讽笑,“竟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转头,后脑勺抵在床栏,半坐半躺,一条腿膝盖屈起踩在床上,另一条笔直如剑。


    少年坐着也能睡,于他而言睡眠一向很浅,坐着躺着,没什么区别。


    耳畔是少女的呼吸声,很清晰,以至于能感知到呼吸的触觉。


    檀玉睁开眼,垂眸看见她的头不知何时挪了下位置,鼻子对准他垂下的手背,气息一下一下扫过他的肌肤,很痒。


    檀玉抬起手,不慎擦过一抹柔软,乌禾唇抿了抿,呢喃了一下,身子缩了缩。


    他瞥了眼手背上不小心沾上的口水,嫌弃地擦在她展开的裙摆。


    蹙眉闭上眸,双臂交叉环绕在胸前,强迫自己睡下去。


    夜色宁静,风小了许多,树影惬意摇晃在少年白皙冷峻的面容,和少女蜷缩的背脊,鱼尾般的散开的裙摆上。


    渐渐地,泠泠月光淡了下去,化作微弱的晨曦,愈来愈浓,越来越暖,变成金黄。


    树影还在摇晃,时而跳跃上几只麻雀,一根纤细的指影,临摹眉骨,要碰未碰,唯有影子落在少年瓷白脸颊,一点点勾勒至峰鼻、薄唇、下颚。


    其实她本来想装睡,蒙混过关。


    可渐渐地,她好久没沾床了,碰到床,加之檀玉在旁边,子虫离母虫近,胸口十分舒适,她就忍不住睡着了,耳边的话也跟着断断续续。


    好像檀玉在恐吓她,但她太困了,随他吧。


    他难得这般安静,没带丝毫杀意与恐怖的气息,就这般静静地躺在她身边,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乌禾定定地,又好奇地望着闭眸的檀玉。


    用手掌挡住他下半张脸,他那双慈悲目就算闭着,也能看出来像阿娘,她又看向高挺的鼻子,像阿爹,严肃端正。


    移开手,露出整张脸,奇怪,又谁都不太像。


    她疑惑时,檀玉缓缓睁开眼,温暖的阳光下,慈悲目冰冷至极,夹着惺忪困意。


    “你在干什么。”


    他声音沙哑。


    乌禾愣了愣,扬唇一笑,“我在想,你生得这般好看,是像阿娘多一些,还是像阿爹多一些。”


    檀玉问:“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我觉得谁都不像。”乌禾手指放肆地落在他的眉心,檀玉敛目,耳畔只听她道。


    “我觉得檀玉哥哥更像我一点,夫妻相。”


    夫妻?


    檀玉喃喃,不屑又讥讽,想起上次乌禾在村子里说的那番话,想嫁给他。


    像正常人那般鄙夷,可又不带一丝震惊。


    檀玉缓缓睁开眼看向她,“在南诏,在这世上,人伦规定,兄妹是禁止成为夫妻的。”


    光影划过,落在乌禾脸上。


    “那又如何。”乌禾笑着摇头,“况且,我们是假的兄妹,全南诏都知道,不新鲜的事了。”


    檀玉望着她不知羞耻的笑靥,他眼底划过一道疑惑。


    这一路,她一口一个哥哥叫着,倒真的像极了一个黏着哥哥的妹妹。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对我,是兄妹间的喜欢,”


    “骗你的。”乌禾嗤笑了一声,“亲近你的手段罢了,我对檀玉哥哥,是男女间的喜欢,是想做夫妻的喜欢,你现在明白了吗,可不要弄错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顽劣地去勾他发辫上的铃铛,摩挲在指间玩乐。


    伴随着细碎铃声,玩笑道:“怎么,檀玉哥哥真把我当妹妹了?”


    “从未。”


    他不喜欢别人玩他的铃铛,上一个触碰他铃铛的人,是个盗贼。


    后来,他的拇指和食指的皮肉被蛊虫吃掉,森白的指骨裸露,沾着肌腱碎肉,突兀地立在手掌。


    少年双眸冷凝她漂亮的手指,嗓音清润,好听又极其寒冷。


    “一如既往,你的接近令我感到烦躁,尤其是哥哥妹妹这两个词,很恶心,我不太喜欢一个娇纵无理取闹的妹妹,尤其,那个人是你。”


    乌禾捏着檀玉铃铛的手一顿,摇着头,讪讪一笑。


    “檀玉哥哥真会寒人心,一番话下来,我心如刀割。”


    她一只手捂着胸口,伤心之余媚眼如丝,直勾勾盯着他。


    檀玉明显察觉到这几日,楚乌禾缠着他比以往都要多,都要炽热。


    故意的,刻意的,昭然若揭。


    乌禾眯着眼期待地看向檀玉,希望他能有一点动容,不厌恶也好,就像昨晚,虽然昨夜他还是副冷冰冰的样子,但至少处处顺应她,四舍五入,也算是包容她。


    屋子里格外寂静。


    少年望着她良久,轻启薄唇。


    “你故意支走萧怀景和司徒雪,骗他们去看皮影戏,刻意制造肢体接触,故意说些哄人的甜言蜜语,费尽心机,三番五次,三更半夜敲我的门,最后胡搅蛮缠爬上我的床榻……”


    “从前你总是借兄妹的名义,行亲密之事,最后说是兄妹之间的喜欢,现在,你跟我说,你喜欢我,是男女间的喜欢,你还说,想嫁给我,故意说我们有夫妻相,引导我的意念。”


    她的小心思一点点被剥开来,无情地砸在她面前。


    他清醒地知道她在做什么。


    少年问:“你知道夫妻间会做什么吗?”


    乌禾手心微微出汗,“我又没嫁过人,我怎么知道。”


    檀玉贴心解答。


    “他们的唾液会交换吐到对方嘴里,两根肮脏的舌头交缠,下.胯恶心地交.媾,像野蛮的动物,互换□□,汗水混合黏腻地粘在彼此身上……”


    他平静不疾不徐说着这番糙话,清冷的眸如松尖雪,群青色衣袍倒映树影似青山林画。


    异常突兀,不像是从少年嘴里说出来的。


    最后,他道:“我嫌弃。”


    乌禾愣愣地松开他的铃铛。


    *


    屋外,乌禾步履徐徐走在走廊上。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早已桑麻捆缠,点一根火折子,哗得怒火全燃。


    小公主这辈子没被人这么羞辱过,显得她像个上赶着的,不要脸,对他垂涎欲滴。


    她此刻丢了尊严,气急败坏。


    还有四日就是这个月的十五。


    她决定买包耗子药,一人一半搅拌在酒水里,拉着檀玉同归于尽算了。


    既然他嫌她恶心,那他就去死。


    反正她也嫌他恶心,死也不会跟他行苟且之事。


    她决定还是买包耗子药备着。


    耳边忽然传来几声惊慌的吵闹,乌禾抬眼,看见一个发髻凌乱,只穿着里衣的女人疯疯癫癫跑过来,举着瓷枕朝她砸过来。


    一时没缓过神,愣了愣。


    想拔腿跑时已然来不及,眼见瓷枕落下,倏地胳膊被掐住,身子陡然一转,撞入一片清檀香。


    瓷枕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乌禾抬眸,光晕中下颚轮廓清晰。


    “你在发什么呆。”


    他松开她,声线熟悉的清冷。


    几个婢女慌忙上前,把疯子压住,显然那疯子身份贵重,婢女们压着疯子时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怠慢。


    “夫人,您怎么又跑出来了。”


    婢女上前解释道:“这是我家夫人,二爷掉落悬崖亡后,我家夫人禁受不住打击,神志不清时好时坏的,实在对不起,没有伤着您吧。”


    乌禾摇头,“没事。”


    若是方才那瓷枕砸到她头上,她可能今日命就交代这了。


    一群人好不容易把夫人抬走后。


    檀玉问:“你为何一路发呆,连疯子到你跟前你才发现。”


    在想买耗子药,拉着你一起两腿一蹬,死了算了。


    “在想你方才说的话,十分叫人伤心,这才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


    她抬手,两只手握拳,在眼睛前打转,发出哭泣声。


    “呜呜呜呜——”


    她哭得好假,好做作。


    檀玉眼底划过嘲讽,“你再怎么白费劲博取我的同情,我也不会喜欢你,不管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乌禾停下手中动作,抬起眼好奇问,“你方才是不是跟了我一路,不然怎么知道我发呆一路。”


    檀玉移开视线,“我去吃早膳,这条长廊是必经之地。”


    檀玉折身往前走,乌禾剜了他一眼,继续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