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师带着秦淦西去二食堂。


    秦淦西以前也没来过清华，只知道里面的食堂很多，有十多个，不过这时候应该不多，毕竟今年毕业的本科生只有1054人，计划招收的本科生也只有2425名，在读研究生也将将二百人，所以食堂不会很多。


    当然，秦淦西不会问这些无聊的话题，只和杜老师边聊边走。


    快到食堂时，从右侧小路上走来一人，杜老师和那人打声招呼，“钱委员也没回家？”


    秦淦西看向那人，面相很慈祥，很熟悉的感觉。


    杜老师接着又对秦淦西说：“这是钱伟长学部委员。”


    听说是钱伟长学部委员，秦淦西的心跳骤然加速，这是大名鼎鼎的“三钱”之一啊。


    激动，不激动都不行，完全不顾忌几年后，他将被剥夺一切职务去一家工厂扫马路。


    在他激动时，杜老师把他介绍给对方。


    在秦淦西说“钱委员好”的时候，对方伸出手，“哈哈，终于看到实体了。你的名字哟，在科技界可是声名赫赫，还好，成了我们学校的研究生，今后也要为我们学校多做贡献才是。”


    秦淦西很谦逊地说：“这点成绩还远远不够，今后要向你们这些前辈学习。”


    杜老师说：“钱委员，我们边走边说。”


    钱委员这才松开握住秦淦西的手，笑着说：“对对对，边走边说。”


    进入食堂，杜老师先行一步买饭菜去了。


    秦淦西想去买，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有饭菜票，只能跟在后面端饭菜，钱委员也自己去买饭菜了。


    杜老师给自己和秦淦西都买四两米饭，菜则一起买了三个：炖土豆，辣炒白菜，干蘑菇葱花汤。


    “坐下吃，不要客气。今天中午不错，还有蘑菇汤。南方人，就不吃馒头、窝窝头了，吃米饭。”


    看到秦淦西把辣炒白菜放下，杜老师招呼起他来。


    看到所有菜里没一丁点肉，漂的油花也没几个，秦淦西动了一个念头，“下次要去弄点肉食来。”


    嘴上问道：“老师，学校多长时间可以见到荤腥？”


    米饭倒是不错，都是自己捐赠的那种大米，不要菜也可以顺溜地咽下去。


    菜就不行了，因为一直是油水不缺，所以吃起来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但不能在老师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强装没事，一副味道不错的样子。


    杜老师应道：“每个星期有两天，星期三和星期六的晚餐。今年比去年好，去年二季度开始，一个月能见到荤腥就不错了。你们厂的伙食怎样？”


    秦淦西笑了笑，“还可以吧。老师，找个时间去我们厂指导指导，为我们的科研人员解解惑。”


    杜老师也笑着回应，如果有机会的话会去看看，看看机械行业排头兵的实际情况。


    聊天中，钱委员也端着饭菜过来，他也是四两米饭，还有两个菜：辣炒白菜，蘑菇汤。


    “秦淦西，我们学校今年成立了一个农业机械学院，学制5年，计划招收300人，你在机械设计上的造诣这么深厚，给他们上课如何？”


    杜老师说：“我们已经商议好了，他主要是自学，只来学校参加每一门课程的结业考试。”


    钱委员点头，“你和我说过这事。来参加考试就有时间，上一两节大课就行，讲讲他的研究思路。”


    秦淦西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类似讲座之类的，看了一眼杜老师，见他没再反应便应道：“我听组织安排。”


    这活不想接，但也不能拒绝，只能听组织安排了。


    转而又向他发出邀请，邀请他去湖湘大学指导指导，给广大师生释疑解惑。


    杜老师和钱委员吃饭的速度不慢，秦淦西本来更快，但为了等他们，所以控制了一下速度，只比他们两个稍稍快一点吃完。


    吃完后，他感觉肚子比较胀，嘴里却还有想继续吃的感觉，知道这是缺油水造成的。


    早晨喝稀饭、吃烙饼还有煮鸡蛋，没多少油水，中午的油水更少，这样的食物扛不住自己年轻的身体。


    回到杜老师办公室后，秦淦西拿出一沓纸递过去，“老师，这是我在试验生产高压管的时候，对出现的一些问题有所想，后来写了一篇论文。”


    杜老师接过去，“我先看看，你坐一下。”


    见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文章上，秦淦西给他重新冲了杯茶，自己则拿出水壶喝几口，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书看起来。


    十来分钟后，杜老师问道：“这是你写的？”


    秦淦西点点头，“断断续续写的，但我觉得思维还是连贯的。”


    杜老师呵呵笑道：“力学理论可用于复合材料，是目前理论力学的研究新课题，你在这篇文章里，触及了一些力学内容：非均匀性，各向异性，层间剥离等，这与研究方向很吻合。我推荐的那些书都看完了？”


    秦淦西点头，“都看完了。”


    不止看完一遍，现在在看第三遍。


    虽然记忆力超强，但“书读百遍，其意自现”，以前学的是市场营销，这一世学的是机械制造，工程力学还是第一次触及，只能是笨鸟先飞了。


    杜老师满意地点头，“很好。思路清晰，公式恰当，推理逻辑严密，技术等级3级，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仅凭这一篇文章，我就可以帮你申请提前毕业。”


    秦淦西连忙笑着说：“谢谢老师。估计到下个月，我还会有一篇论文，是试验生产发动机的时候发现的问题。”


    杜老师把论文往桌上一放，然后又拿到手里，“是啊，你工作太忙，既要研究新产品，还要管那么大一个厂，要和社会上交流沟通。才把基础课程的书读完，就可以写出这么高水平的论文，如果时间充裕，把数学好好学学，说不定你可以建新的模型、提出新的理论。机械新产品、力学模型与理论，艰难的选择……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多学学数学吧，也许有一天，你会建新的模型，或提出新的理论，和推出新产品一样，也是给国家增光，甚至更具意义。”


    秦淦西点头，“老师，我会的。为了写好这篇文章，我正在学习《微分几何学》、《拓扑学导论》，不懂的还向学校数学老师请教。”


    杜老师满眼赞赏地点头，“搞学术就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