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那天上午，鬼冢八藏看着桌面上六张申请报告。


    他翻着几张报告看了看，抬眼看向站成一排的少年们。


    “理由倒是写得挺一致。”他拿起最上面那张，扫了眼末尾的签名，“集体采购毛巾牙刷等日常用品？”


    伊达航往前一步，挺直了背脊，“是，教官，我们来的时候毛巾准备的不够充足，牙刷也该换了，正好趁周末去趟超市批量买，能便宜些。”


    松田阵平在后排小声嘀咕：“顺便去吃对面那家拉面才是重点。”


    被萩原研二用胳膊肘碰了碰腰，立刻闭了嘴，却还是忍不住冲同伴挤了挤眼。


    鬼冢八藏把报告往桌上一拍，抬眼扫过六个站得笔直的少年，“你们几个倒是很会精打细算。”


    他指尖在报告上敲了敲，“器材室仓库里堆着新采购的毛巾，你们不知道？”


    诸伏景光适时开口，语气温和，条理分明，“教官，仓库里的是统一规格的纯棉毛巾，沢田同学皮肤容易过敏，得用竹纤维的。松田总说普通牙刷太硬，磨得牙龈疼，想换软毛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大家习惯不同，还是自己挑更合适。”


    降谷零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沢田纲吉手腕上，那里还留着昨天训练时被粗糙毛巾蹭出的红痕。


    沢田纲吉下意识缩了缩手，才想起早上换衣服时确实看到那片红。


    鬼冢八藏盯着他们看了半晌，抓起笔在报告末尾签下名字，笔锋凌厉如刀，“下午四点前必须返校，晚一秒钟，全体加练格斗术两个小时。”


    “是！”六人齐声应道，声音里的雀跃差点绷不住，松田阵平甚至偷偷比了个耶，被伊达航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走出办公室，松田阵平立刻甩开伊达航的手，“我就说老鬼吃软不吃硬。”


    “明明是小诸伏找的理由妙。”萩原研二晃了晃手里的报告，“不过先说好，买日用品是正事，拉面得等买完再去。”


    “知道知道。”松田阵平摆了摆手，眼睛却亮得像藏了星星，“听说那家豚骨拉面的溏心蛋味道很不错。”


    …


    半小时后，六个穿着便服的少年挤上了去市区的公交车。


    伊达航拿着超市宣传单勾划重点，诸伏景光在旁边记着每个人需要的东西，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为了谁坐靠窗位置猜拳，沢田纲吉被夹在中间，听着他们吵吵闹闹。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穿过街角，沢田纲吉悄悄往旁边挪了挪，避免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猜拳时挥来的胳膊肘撞到，视线却忍不住跟着窗外掠过的招牌打转。


    面包店的黄油香气顺着开敞的车窗飘了进来，街角花店门口摆着一大簇向日葵，金灿灿的花盘正对着太阳。


    “沢田，你要哪种牙刷？”诸伏景光忽然转过头，手里拿着张便签，“松田要超软毛的，班长说要带防滑柄的，我自己随便哪种都可以。”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和诸伏同学一样就好，普通的就可以。”


    “不行。”降谷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目光落在沢田纲吉的手腕上，“你牙龈容易出血，得用软毛的。”


    上次体能训练后，他亲眼看见沢田纲吉用冷水漱口时，嘴角沾了点血丝。


    沢田纲吉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摸了摸嘴角，“诶？降谷同学还记得啊…”


    “嗯。”降谷零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伸手从诸伏景光手里抽过便签，在“沢田”后面添了“超软毛牙刷”几个字，笔锋利落得像他扣动扳机的动作。


    公交车到站时，松田阵平第一个蹿下去，沢田纲吉紧跟在后面，刚踏进冷气充足的超市，就被货架上五颜六色的日用品晃花了眼。


    “先去买毛巾！”萩原研二推着购物车，精准地拐向日用品区。


    伊达航正弯腰研究洗衣液的促销标签，诸伏景光在旁边提醒他“这个牌子泡沫太多，不好冲洗”。


    松田阵平则像颗出膛的子弹，已经冲到了零食区，举着一包薯片冲他们喊，“这个买两包？”


    萩原研二远远看了一眼，“学校好像不让带。”


    沢田纲吉刚拿起一条浅灰色的竹纤维毛巾，就听见降谷零在身后说：“这个尺寸够大，擦头发也能用。”


    他转过头，见对方手里拿着同款毛巾，正对着标签确认材质，阳光透过玻璃幕墙落在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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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镀上一层浅金。


    “摸起来也挺软的。”沢田纲吉把毛巾叠好放进购物车，指尖还残留着布料细腻的触感。


    他看着降谷零把另一条同款毛巾也放进来，明明是同样的沉稳，却比在靶场上时多了点温度。


    “沢田，过来看看这个！”诸伏景光在牙刷区朝他招手，手里举着两支包装不同的软毛牙刷，“这个带防滑柄，这个刷头小一点，你觉得哪个顺手？”


    沢田纲吉刚走过去，松田阵平就抱着一大包棉花糖跑过来，差点撞翻货架，“这个，买这个！训练完吃一颗，比能量棒管用！”


    “你之前还说棉花糖太甜。”萩原研二无奈地把棉花糖放回原位，却悄悄留了一小袋放进车里，“少买点，不然教官查寝又该念叨了。”


    伊达航推着车跟过来，购物车里已经堆了半车日用品，“差不多了吧？买完去吃拉面。”


    松田阵平拉着购物车往收银台的方向走，“走走走，我已经听见拉面汤沸腾的声音了——”


    话音未落，超市入口突然传来一声粗暴的呵斥：“都给我站住！”


    沢田纲吉下意识回头，看见三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堵在门口，其中两人手里攥着闪着寒光的折叠刀，另一人举着根钢管，正恶狠狠地扫视全场。


    “抢劫！把钱都拿出来！”举钢管的男人嘶吼着，一棍子砸在旁边的玻璃柜上，零食散落一地，包装袋的脆响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刺耳。


    有顾客想偷偷按手机，被持刀的男人一脚踹翻购物车，“不许动，谁动捅谁！”


    沢田纲吉的心脏猛地攥紧，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看见伊达航悄悄把一个吓哭的小女孩护在身后，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往消防通道的方向挪了半步，而松田阵平的手正按在腰间，那里平时别着训练时用的多功能工具，今天换了便服，腰间此时显然是空的。


    “蹲下！都蹲下！”持刀男人用刀尖点着收银台的方向，“你，把钱箱打开！”


    收银员吓得浑身发抖，手臂哆嗦着，钥匙几次都插不进钥匙孔。


    举钢管的男人不耐烦地踹了货架一脚，罐头滚落的声音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