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降谷零系好鞋带站起身，目光扫过几人，“滥用枪支是大忌，我们首先要学会的是敬畏。”


    伊达航挠了挠头，憨笑两声：“是这个理，我就是有点兴奋过头了。”


    几人快步赶到操场，鬼冢八藏已经站在队列前，手里却没像昨天一样拿着教鞭，而是拎着一把训练用枪。


    “今天的射击训练，由我亲自带。”他顿了顿，目光如电，“都给我听好了，枪是你们的第二条生命，也是双刃剑，能保护人，也能杀人。如果学不会控制它，就不配碰它！”


    队伍里鸦雀无声，连松田阵平都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认真地听着。


    射击场在警校西北角，一排靶子立在十五米外的空地上，风吹过靶纸，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鬼冢八藏先示范了握枪姿势，“双手持枪，手臂自然伸直，重心下沉，呼吸放缓，瞄准靶心时闭上一只眼。”


    他的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精准地命中靶心，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鬼冢班的新生们看得目瞪口呆，伊达航忍不住低呼：“好厉害！”


    “都看清楚了？”鬼冢八藏放下枪，刚才射击用的那张靶纸重新换了一张，“现在五人一组，每人五发子弹，先找找手感。”


    松田阵平第一个往前冲，抓起训练枪时转了个花哨的圈，却在举枪的瞬间被鬼冢八藏敲了一下后脑勺，“耍什么花架子，枪可不是玩具！”


    他悻悻地收了动作，屏息瞄准的样子倒有几分认真。


    第一枪打在七环边缘，他啧了声，调整呼吸再扣扳机，第二枪稳稳落在八环。


    等五发子弹打完，最好的成绩是九环，他回头冲旁边的萩原研二挑眉，眼底藏不住得意。


    在松田阵平被鬼冢八藏打了那么一下的时候，萩原研二已经举起枪开始射击，他的手要稳得多，动作舒展如流云，五发子弹都落在七到八环之间，像用尺子量过般整齐。


    “心态不错，就是准星偏了半分。”鬼冢八藏难得多说了句。


    伊达航举起枪时，站在第四个位置的诸伏景光轻声提醒，“班长，把靶心当做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


    他噗嗤笑出声，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接下来几枪竟都擦着八环边缘过去。


    班长的位置是昨天下午训练结束后，鬼冢八藏直接任命的，当时的新生们被折磨一天已经身心疲惫，谁都没有反驳，也不敢当着鬼冢八藏的面去反驳。


    诸伏景光几乎是天生的射手，举枪时手臂纹丝不动，呼吸与扣扳机的瞬间严丝合缝，五发子弹嵌在靶纸上，像串整齐的墨点，最低也在八环中心。


    鬼冢八藏点了点头，“有潜力。”


    五人一组的最后一位是降谷零，他在射击的时候，其他人都莫名静了些。


    射击的动作流畅得像在做日常动作，枪口抬起的瞬间，眼神骤然凝实，仿佛周遭的风声、说话声都被隔绝在外。


    “砰！”第一枪正中靶心，红环上多了个细小的孔洞。


    第二枪、第三枪…连响三声，弹孔在靶心重叠，几乎看不出区别。


    鬼冢八藏难得往前挪了半步，抱臂盯着靶纸。


    最后两枪，降谷零稍作停顿，像是在感受什么，随即指尖轻叩扳机。


    子弹穿透空气的锐响刚落，远处的靶纸晃了晃，两个新的弹孔依旧咬着十环边缘。


    “好小子！”鬼冢八藏的大嗓门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他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力道重得能让普通人趔趄，“这手感，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降谷零微怔，随即垂下眼帘，耳根泛起极淡的红，“是教官教得好。”


    这话听着谦虚，却没半分谄媚。


    “以前警校有个人，也算是你前辈了，他的射击在当时可也是在警校排第一的。”正说着，鬼冢八藏有些恨铁不成钢，“听说那家伙现在开了个什么侦探事务所，真是浪费了那一身的天赋。”


    松田阵平吹了声口哨，故意扬高声音，“比教官您当年怎么样？”


    鬼冢八藏眼睛一瞪，“臭小子，想挨罚？”


    嘴上虽凶，嘴角却绷不住往上翘了半分，“那家伙当年可是能在移动靶上打穿前一发子弹的弹孔，降谷这准头，倒有几分他的影子。”


    降谷零正将训练枪放回去，闻言动作顿了顿。


    诸伏景光在他身边轻声道：“听起来很厉害。”


    “嗯。”降谷零应了声，“能让教官记住这么久，肯定不一般。”


    第二组轮到沢田纲吉时，他刚举起枪，手臂就忍不住有些打颤。


    降谷零不知何时站到了靶场边缘的树荫下，忽然开口：“想象一下，你身后站着的是你最想保护的人。”


    沢田纲吉一怔，脑海里闪过Reborn严肃的脸，还有伙伴们的笑脸。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稳住了些，虽然最后五发子弹最高只到八环，对第一次摸到真枪的人来说，这成绩也算还不错了。


    “进步明显。”鬼冢八藏在记录册上打了个勾，“别学那些花架子，稳才是根本。”


    …


    射击训练告一段落，鬼冢八藏集合队伍，目光扫过众人身上的汗渍，声音缓和了些许，“下午自由练习，记住，枪是伙伴，得让它认你这个主人。”


    解散的哨声刚落，松田阵平就勾住萩原研二的脖子，“走走走快去食堂，晚了可要排很长时间的队了。”


    萩原研二笑着拍开他的手，“急什么，午饭时间有一个小时呢，其他班的训练可都还没结束。”


    话虽如此，脚步却没慢下来，还不忘回头冲伊达航招手，“班长，小沢田，小降谷，小诸伏，一起去？”


    伊达航立刻响应，“来了来了！”


    他快步跟上，还不忘拽了把正对着靶纸复盘的诸伏景光，“别琢磨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练枪。”


    诸伏景光被他拉着往前走，回头看了眼降谷零，对方正在帮沢田纲吉调整握枪姿势，手握在他的手腕处，“这里太僵，放松些，像这样…”


    “降谷，沢田，走了！”松田阵平在远处喊了一嗓子。


    降谷零抬眼应道：“你们先去，我们马上来。”


    沢田纲吉连忙道：“我自己再练练就行，你快去吃饭吧。”


    “没事。”降谷零直起身，目光落在他微微发红的虎口，“再试三次，注意刚才说的发力点。”


    等沢田纲吉打完三发子弹，虽没突破八环，却明显稳了不少，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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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颔首道：“可以了，去吃饭吧。”


    两人往食堂走时，沢田纲吉看着身边步伐稳健的降谷零，忽然问道：“降谷同学之前练习过吗？”


    降谷零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他，“在俱乐部玩过。”


    沢田纲吉没再多话。


    食堂里果然排起了长队，松田阵平正踮着脚往前张望，见他们进来立刻挥手，“这边这边，我占了位置！”


    萩原研二已经端了餐盘回来，正往米饭上浇咖喱：“今天的咖喱是牛肉的，快打去。”


    伊达航嘴里塞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降谷，刚才你不在，松田还说下午要跟你比移动靶呢。”


    松田阵平立刻瞪眼：“我可没说，是hagi瞎编的！”


    “哦？那我刚才听见谁说‘下午要让降谷那小子见识见识厉害’？”萩原研二挑眉反问。


    众人哄笑起来，降谷零端着餐盘坐下，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随时奉陪，不过输了的人，要替赢的人洗一周的衣服。”


    “一言为定！”松田阵平立刻接话，眼里燃起好胜的光。


    咖喱的浓郁香气漫过餐桌，伊达航几口扒完碗里的饭，摸着肚子感慨，“还是食堂的咖喱够味，比我带的那速食包强多了。”


    诸伏景光刚把最后一块牛肉吃掉，“晚上要是饿了，我这里有梅子干，配米饭吃很开胃。”


    “小诸伏你就是太好心了。”萩原研二用勺子敲了敲松田阵平的餐盘，“不像小阵平，眼里只有移动靶。”


    松田阵平把勺子往餐盘上一磕，咖喱汁溅出几滴，“下午自由练习，hagi敢不敢跟我加练障碍匍匐？谁先爬完三组铁丝网谁赢，输的人去打扫厕所。”


    “奉陪到底。”萩原研二笑得眉眼弯弯，“不过得等你跟小降谷比完移动靶再说，我可不想看某人输了比赛还得拖着一身泥去洗衣服。”


    “谁输还不一定呢！”松田阵平梗着脖子，却偷偷往降谷零那边瞟了眼，见对方正低头慢条斯理地扒饭，忍不住又补了句，“降谷你可别放水，不然赢了也不光彩。”


    降谷零抬眼，“放心，不会给你留面子的。”


    “那就好！”松田阵平立刻挺直腰板，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伊达航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你们俩别争了，等会儿移动靶比赛，我来当裁判，保证公平公正，谁耍赖谁就得加跑十圈！”


    诸伏景光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给看热闹的沢田纲吉，“尝尝？柠檬味的，提提神。”


    沢田纲吉接过来捏在手里，糖纸在指尖沙沙作响，“谢谢。”


    降谷零看向松田阵平，“对了，刚才忘了说，除了洗衣服，输的人还得负责下周的宿舍卫生。”


    松田阵平差点把嘴里的咖喱喷出来，“你这混蛋怎么连吃带拿的！”


    “是你自己说‘一言为定’的。”降谷零眼神里藏着点促狭，“还是说，你怕了？”


    “谁怕了。”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立刻拍桌，“就这么定了！”


    沢田纲吉含着柠檬糖，酸得眯起眼睛，却忍不住笑了。


    伊达航忽然想起什么，拍了下手，“对了，这周休息日要不要去校外的拉面馆？松田不是一直惦记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