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推门进马厩的时候，陈达转头朝着门口看了一眼，见来人是张三，笑着打招呼，“三儿，你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张三笑着解释，“今天被分配到马厩门口打扫，刚看到陈六抱着干草，就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陈六头也没抬，一直忙着手里的事情，反倒是陈达，转着脑袋左看右看，沉思片刻后一拍脑门，“还真有事儿要你帮忙。”


    陈达要张三帮忙的事儿，便是同他们一起清理马厩。


    这偌大的马厩，这么多马，只有陈达和陈六两父子打理。眼瞅着马厩越来越脏乱，陈达好几次都想好好清理一番，奈何人手不够，这天气又愈发热起来，更是懒得干。


    今儿个好不容易多了个劳动力，自是不用白不用。


    于是在陈达的指挥下，陈六和张三开始打扫马厩。


    陈六被指派去擦拭马厩的木栏，而他则被陈达指派去扫地上的草料渣。


    说实话，在张三看来，马厩还挺干净的，除了有一些腥臭味之外。


    晨光透过马厩的木窗棂斜照进来，落在三个人忙碌的身影上。陈六正弯着腰，拿着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木栏的每一个角落，而张三拿着扫帚，动作麻利地扫着青石缝里的草料渣。


    几人额头都浸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也都随意的用袖子擦掉。


    在陈达的指挥下，三个人忙活了一个时辰，终于将马厩彻底打扫干净了。


    张三擦拭着额头上汗水，看着被自己打扫干净的马厩，青石地被扫得发亮，墙角的草料碎屑也全都被清理干净，木栏擦得光滑，就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甘草香。


    陈六正在喂马，几匹马儿正埋头嚼着干草，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尾巴时不时甩动一下，蹄子偶尔在地上轻轻刨两下，满是自在惬意。


    张三走到陈六旁边，拿起石槽里的干草递到马儿的嘴边，马儿也不客气，张着嘴就将张三手里的干草也嚼吧嚼吧吃掉了。


    “我一直以为马儿吃的是嫩草呢。没想到是干草。”


    陈六转头看向张三，“嫩草也吃，我有时候就会去外面割嫩草回来。只是这段时间太忙，没时间去。”


    “怎的不直接把马赶出去吃？”张三问。


    陈六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张三，“因为白老爷不同意，万一你牵着马儿跑了怎么办？或者出去的时候，马儿发狂踩踏了旁人怎么办？”


    张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哦，我怎么没想到。”


    张三又问了陈六不少关于马的问题，陈六全都如实告知。


    一来二去，陈六的话匣子被打开了，他和张三说自己小时候喂马，差点被马踢飞，说自己一个人去割草，差点找不到回来的路。


    又说白老爷是个好人，他看自己如此用心养马，知道他喜欢马，小的时候还教过他骑马。


    “现在我有时候跟着白老爷外出，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教我骑马。”说到骑马，陈六眼睛亮亮的，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马。


    听到陈六提到外出，张三内心激动。既然陈六都主动提及此事了，他肯定要借此机会继续吻下去。


    便装作不经意到，“听说老爷下次去闽南带的人要从府里挑选，你报名了吗？”


    陈六果然毫无防备点点头，“我不需要报名，我是肯定要去的，不然这么多马儿，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儿，我也好给他们看看。”


    寻常人家出远门，跟随的侍从中都会带上一个熟知马性的。也是怕路上马儿生病或者闹脾气，有个人能治得了它们。


    张三点点头，“也是，这府里也就你最懂马。”


    “你们每次出去，是不是都特好玩啊？听说你们上次去了涂明村和山林村，怎么样？好玩吗？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啊？”


    看着张三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陈六噗嗤笑出声，“倒也没有很好玩啦，但是每次出去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确实很有趣。”


    “而且老爷十分大方，每次出去住客栈，我们都是跟着一起住上房的，就连吃，我们都是和老爷吃一样的。”


    “上次你们去涂明村，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啊？”


    陈六沉思片刻，摇摇头，“没有，不过有一件事儿我一直很好奇，就是上次出去的时候，老爷还带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白府的，是谁我也不清楚，就知道老爷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他们吃住，都是一起。”


    “哦？”张三故作惊讶。


    陈六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转头四处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后，俯身凑到张三耳边低声说，“而且，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那个人在涂明村的石头上，刻字。”


    “哎，不对，应该也不算刻字，反正我看到他拿着石头，在写有‘涂明村’的石头上，写写画画。”


    “有这种事儿？”张三惊讶地瞪圆眼。


    陈六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一定没看错。”


    “后来，我还留意过他，我发现，他对村子里的姑娘都特别好，出手都特别阔绰。”


    “还说自己会看手相，哄得那些姑娘纷纷围着他，让他帮忙看手相。”


    陈六还想说什么，就听陈达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六，去割草了！”


    “哎，来了。”陈六站起身，看向张三做了个嘘的手势，“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张三冲他点头，“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


    呵呵，怎么可能守口如瓶呢，我就是受人之托才来套你的话的啊！


    看着陈六渐渐远去的背影，张三用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扫把走出了马厩。


    难道涂明村和山林村的村民消失，是和那个人有关吗？


    他在村头的石头上刻字，是在做标记吗？


    张三脑子里胡乱想着，后脑勺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要来这边打扫，感情是来偷懒来了？”


    张三吃痛，用手捂住脑袋，转头就对上王管事那张阴郁的脸。


    “不是的，我刚帮着陈叔打扫了马厩。”


    “骗谁呢！马厩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打扫了！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赶紧将这边打扫干净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