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大清早逛窑子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陈明遇并不知道在徐以显眼中,他成了一个擅长拉拢人心的野心家。事实上,陈明遇的道理水准是随着他的生活状态而改变的。在他若是生存不下去的时候,他甚至准备去夜总会走穴。


    当然,现在陈明遇手中有钱,能够花三十两银子,改变一家人的命运,对于陈明遇而言,这只是顺手而为的事情,他的本质,还是一个非常淳朴的普通人。


    徐以显原本计划与骆养性骆指挥使联系,在完成陈明遇目标的同时,也给陈明遇埋一颗钉子,在徐以显真心投靠陈明遇的时候,这一颗钉子就不能再留了。


    “大人!”


    徐以显在称呼陈明遇的时候,把大帅换成了大人,大人与大帅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代表着徐以显心中截然不同的意思。称呼陈明遇为大帅的时候,徐以显是陈明遇的俘虏,称呼陈明遇为大人的时候,他以学生、幕僚的身份自居。


    “以显!”


    陈明遇指着对面的软榻道:“坐,冻坏了吧,过来烤烤火!”


    陈明遇非常不习惯京城的生活,这主要是京城的这座宅子可没有暖气,在归德府无论是当初的右千户所,还是睢阳卫指挥使司衙门,陈明遇都让人改造出了火墙,虽然不如地暖那样受热均匀,但火墙的取暖效果比火盆要好。


    哪怕在屋里烤着火,胸前被烤得烫人,却后背却冰凉。


    徐以显也想试探一下,他在陈明遇心中的地位,就直截了当地道:“学生准备支取一万两银子,办一点小事!”


    陈明遇微微一愣:“一万两?”


    徐以显点点头道:“没错,请恕以显暂时不能告知大人缘由,因为以显还没有把握……”


    陈明遇指了指东厢房道:“咱们这一次进京,带了十六辆车,一至六号车上的财物,都已经用了,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陈明遇并不是对徐以显没有戒心,只不过他眼下进京准备行贿的财物,都是后世不太值钱的玻璃制品。银子陈明遇有的是,可问题是,他真不舍得送给那些蛀虫。


    “多谢大人!”


    徐以显以为陈明遇不放心自己,会让张明远暗中监督着他,就像当初在麻城的时候那样,明面上是徐以显在做事,但赵延宗控制着所有的钱粮,同时还掌握着李双喜与李定国麾下的军士。


    翌日一大早,陈明遇醒来,他看着向林衣着单薄,正在院子里扫雪,他脸上和身上的伤痕还没有痊愈,看着陈明遇出来,急忙带着妻子黄氏,陈明遇请安。


    “公子爷,小林和秀娘听侯公子爷使唤!”


    黄氏手中还捧着陈明遇昨天给向林儿子的披风,那件披风此时已经被整整齐齐的叠好,她将披风递过来:“这是公子爷的披风……”


    “也不是什么好衣裳!”


    陈明遇指着向林道:“你留着穿吧!”


    陈明遇看着向林和黄氏衣着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就朝着张石头道:“石头,你那里还有多余的棉衣吗?”


    张石头的身材跟向林差不多,他点点头道:“还有换洗的!”


    “先拿给向林,等回去,再给你补发新的!”


    “是!”


    张石头转身进入后座房,从房间里取出睢阳军的劳保暖衣和暖裤,甚至还有一件半旧的披风。


    向林和黄氏夫妻二人抱着棉衣,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吃早饭了没有?要不一起吃点?”


    陈明遇左右打量着,却没有看到徐以显,问道:“徐先生还没有起吗?”


    “徐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


    张石头张了张嘴。


    陈明遇微微一愣:“怎么了?”


    “徐先生一大早就去逛窑子去了!”


    “什么?”


    陈明遇突然想起徐以显问他要一万两银子,难道说,徐以显还在京城有一个相好的?


    东四牌楼一带,在明代可谓是京城内最为繁华的地区,集中了众多商贾店铺。大市街之东南,是明代主要红灯区之一,本司胡同是掌管戏班、妓院的机构教坊司所在地。西单北大街的堂子胡同,也是官妓集中地,但凡犯官妻女,大都集中在这里接客。


    堂子胡同的梅园门口,一辆不起眼的青幔小车在胡同口停下,徐以显换了一身低调的藏青色绸缎直裰,头戴六合帽,做足了富商管家的派头。


    徐以显花了三十两银子,打听到的消息,他吸一口气走向那扇紧闭的红漆大门,深角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警惕而傲慢的仆役面孔。


    以往这个时间点前来敲门的人,大都是哪家的夫人,前来捉奸,遇到敲门声,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阁下是……”


    “在下来找苏姑娘听曲!”


    徐以显明显是第一次来,脸皮太薄,他低着头,生怕别人认出他。门房没有动弹,徐以显给门房一份分量不轻的门包,那仆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脸上的傲慢稍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笑意,侧身让开:“跟我来。”


    “客官,里面请!”


    徐以显身后跟着两名身材高大的军士,哪怕是陈明遇的亲兵,在京城,他们也不能披甲,但问题是,火铳和腰刀,倒是可以正常携带。


    徐以显在小厮的引领下,来到一间后院的雅室。


    房间很大,布置得极尽奢华之能事,檀木的家具泛着幽暗的光泽,博古架上摆着些真假难辨的玉器古玩,墙上挂着几幅意境幽深的古画。


    地上铺着厚厚的大食地毯,墙上挂着色彩浓烈的西域壁毯,紫檀木的桌椅镶嵌着大块的象牙和玳瑁,角落里巨大的铜制炭盆烧得正旺,烘得整个房间暖意融融,甚至有些燥热。


    一个女子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她穿着一身极其打眼的胭脂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云鬓高挽,簪着赤金点翠的步摇,珠光宝气,晃得人眼花。


    蛾眉淡扫,唇点朱丹,一张脸精致得如同最上等的白瓷,细腻光滑,毫无瑕疵。她手中捏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鎏金嵌宝手炉,纤细的手指涂着鲜红的蔻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炉身。


    听到门响,她并未起身,只是微微侧过脸,一双凤眼慵懒地抬起,眼波流转,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足以勾魂摄魄的倦怠风情。


    这便是梅园的头牌,苏媚。一个名字便足以让京中无数豪客一掷千金、趋之若鹜的女人。


    徐以显的目光落在苏媚脸上,平静无波。


    他走上前几步,在距离贵妃榻丈许的地方站定。


    “徐先生来了?”


    苏媚放下手炉,纤纤玉手端起旁边小几上一只斗彩莲纹茶盏,用茶盖慢条斯理地刮着浮沫,动作优雅得如同画中人。


    眼波却似有若无地在徐以显身上打了个转,带着职业性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徐以显没有寒暄,没有客套,他甚至没有去看苏媚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他将带来的紫檀箱子打开,露出里面七彩流光,这是一套与送给温体仁同款的七彩琉璃盏茶。


    “给你赎身,够吗?”


    苏媚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终于带着一丝惊异:“这价值千金的宝贝,只为她苏媚赎身?”


    这手笔在梅园也算得上罕见,更罕见的是眼前这男人,形容清癯,眼神死寂,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一毫为美色倾倒的痴迷,倒像是来谈一笔冰冷的交易。


    苏媚放下茶盏:“徐先生,好大的手笔。只是……梅园有梅园的规矩。我苏媚虽是个倚门卖笑的贱籍,可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领走的物件。总得……问个明白吧?徐先生赎了我,是要金屋藏娇呢,还是要……做什么旁的用处?”


    徐以显依旧面无表情,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美人,落在那张奢华贵妃榻后面幽深的屏风上。


    站在门边的梅三姑动了,她悄无声息地滑到小几旁,枯瘦的手如同鹰爪,极其灵活地把玩着一只金色琉璃盏,梅三姑浑浊的眼珠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如同饿狼看到了肥肉!


    “真的!都是真的!”


    梅三姑她看向苏媚,脸上堆起一个谄媚到扭曲的笑容:“媚儿!我的好女儿!你的福气来了!这位徐先生可是天大的贵人!还不快……”


    “人,我要带走。现在。”


    梅三姑恼怒:“现在?徐先生,这不合规矩!媚儿是我梅园的台柱子,多少爷们捧着金山银山等着她梳拢!这赎身文书,交割画押,还有她房里的细软首饰……”


    “那些东西……”


    徐以显打断她:“留下。人,净身出门。现在。”


    梅三姑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徐以显。


    这男人是疯了吗?花了天价赎身,却连苏媚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细软都不要?只要一个光溜溜的人?


    这简直……简直不合常理!她下意识地看向苏媚,指望她说句话。


    苏媚脸上的慵懒和探究早已消失无踪,她坐直了身体,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此刻如同深潭:“三姑,徐先生既然开了口,就按徐先生的意思办吧。那些劳什子,本就是身外之物,留给园子添个彩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