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疯狂的辱骂、殴打孟耀，根本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管是否会影响到别人。


    有医护人员走过来说道：“这里是医院，安静点！”


    女人这才稍稍收敛。


    孟耀低着头，非常没有底气的说道：“被咬的时间不长，血清也及时送了过来，应该会没事的。”


    “应该？呵，我是不是还要夸奖你做得好啊？”


    两个人又快吵起来，医护人员瞪了他们一眼，女人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下去。


    “等回家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卓尴尬的走到一旁，他的任务是送血清过来，现在任务完成，他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就像孟耀说的那样，及时注射血清，90%的情况下都不会出问题。


    而且这里是医院，即便出问题，也会有医生解决，轮不到陈卓来管。


    然而。


    就在陈卓打算离开之际，忽然，医护人员急匆匆的将病床推了出来，送去急诊室。


    “让让，都让让！”


    医护人员表现的非常着急。


    那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孟耀的儿子孟梓炀！


    被注射血清之后，按照道理来说，他体内的毒液应该得到抑制，渐渐的开始恢复理智才对。


    可现在看他，非但没有任何转好的意思，反而呼吸更加困难，喉头水肿，甚至出现了休克的症状！


    照这个架势下去，有可能出人命。


    怎么会？


    陈卓满心疑惑。


    血清不可能出问题。


    但孩子注射血清之后就是没有恢复，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一种10%不到的几率被孩子撞上了。


    孩子对血清过敏！


    从症状来看，还不是轻度过敏，是非常可怕的重度过敏。


    孟耀不懂那么多，他冲了上来，一把拽住陈卓的脖领子，大声吼叫：“王八蛋，你带来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我儿子注射之后，蛇毒没治好，反而症状加重呢？你带来的到底是不是银环蛇的血清？你是不是带错了？你还我儿子命来！”


    越说越激动。


    孟耀整个人完全失去理智。


    他抬起手，抡圆了胳膊，朝着陈卓的脸上狠狠的砸了过去。


    侧身。


    陈卓躲开了孟耀的一拳，孟耀一个趔趄，陈卓顺势将大手按在他的后脖颈，然后狠狠的朝着墙面按去。


    他将孟耀的脑袋死死的摁在墙上，动弹不得。


    接着。


    陈卓凑到孟耀耳边，一字一句的解释道：“不是血清的问题，是你儿子体质问题，他对血清过敏。”


    过敏？


    对血清还能过敏？


    “怎么可能？！”孟耀不敢置信，“我儿子身体棒得很，从来不对任何东西过敏，怎么就……”


    莫名的，他想到了两个字：水鬼。


    如果是普通的银环蛇咬了，那注射血清就没事；可如果是被水鬼变成的银环蛇咬了，注射血清还有用吗？


    说什么过敏，怕不是水鬼捣乱，故意让血清失效，就是想让孩子死，代替它成为新的水鬼。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陈卓点点头，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陈卓以为孟耀明白的是科学真相，实际上，孟耀明白的是封建幻想。


    他冲着妻子喊道：“你留下来看着，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


    “我去找水鬼办点事！”


    没人听得懂孟耀在说什么，都以为他是因为孩子病重，整个人失心疯。


    孟耀从医院跑了出去。


    叫了辆出租车，回到钓点，回到孩子被咬的地方。


    他左看看、右瞧瞧。


    “水鬼！”孟耀冲着秦洄河大喊：“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故意让血清失效。你不就是想要找个替身嘛，不就是想去投胎转世嘛。可以啊，我来当你的替身，你要杀就杀我好了，你放过我儿子！”


    河面空空荡荡。


    只有回声，没有回应。


    孟耀的眼睛发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的喊着：“我就在这，我不躲、不逃，你快点现身来咬我啊！我愿意死，我心甘情愿当你的替身。你咬死我、溺死我，你就可以转世投胎了！水鬼，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孟耀绝望的吼叫着。


    为了救活儿子，他宁愿牺牲自己，他请求水鬼来达成交易。


    可是。


    河岸风吹，无人应答。


    “你出来啊，水鬼。”孟耀有气无力的喊着。


    这时，他接到了来自妻子的电话。


    妻子是在医院看着，有情况才会打过来电话；现在打过来，说明孩子那边出现了新的状况。


    孟耀赶紧接通。


    “老婆，是不是儿子没事了？儿子被救活了对不对？”


    电话那头只有女人的哽咽声。


    “老婆，你哭什么？你回答我啊。是不是儿子救活了，你喜极而泣啊？老婆？”


    依旧只有哽咽声。


    孟耀的心像是被扎了一刀，他已经想到了什么。


    果然。


    妻子抽泣着说道：“儿子，没了。”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上。


    孟耀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发软，整个人跪了下来，眼神空洞的看着河面。


    没了。


    儿子没了。


    什么都没了。


    “啊！！！”孟耀仰起头，嚎叫着、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都愿意给你当替身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儿子？”


    “啊！”


    “啊！！！”


    孟耀痛哭流涕，发泄着心中所有的怨气跟悲恸。


    最终，他将目光定格在了河面。


    “儿子没了，我活着还有意义吗？儿子没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孩子他妈？孩子没了，我的未来也没了。”


    没了，都没了。


    孟耀爬了起来，踩着松软的河岸泥土，朝着河里走去。


    儿子没了，他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儿子，爸爸来了。”


    “黄泉路上你慢点走，等等爸爸。”


    “都是爸爸不好，没有看好你，让水鬼把你害了；儿子你等等爸爸，爸爸这就来陪你上路。”


    “来世，还让我当你爸爸好吗？”


    孟耀越走越深。


    渐渐的，河水淹没了他的脑袋，整个人都沉入了河水之中。


    当天下午。


    有钓鱼人在秦洄河钓上来一具男尸，经过警方调查后，确认男尸身份为：孟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