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千年之前荼毒百姓、伤害世人的根本就不是虺蛇，而是袁家祖先。


    袁家祖先利用自己制作的特殊致幻药害人，还把锅扣在虺蛇的头上。


    再然后，袁家祖先跑出来冒充好人，跟虺蛇签订契约，获得虺蛇的能力，从而给百姓们断命、治病。


    既赢得了口碑，也赢得了金钱。


    名利双收。


    从那之后，袁家就算是在淳祈这片地方彻底站稳了脚跟。


    好一个‘贼喊抓贼’的故事！


    难怪夏永瑞会那么痛恨袁家，一口一个骗子，骂袁家坑蒙拐骗，骂袁家借虺蛇的名义敛财。


    现在想想，那虺蛇怕也是假的，或许就是一种普通的白蛇，不是什么修炼得道的蛇。


    夏永瑞继续说道：“在漫长的岁月蹉跎中，这种制造致幻药的能力几乎丧失，袁家的人不具备这种能力了。但是，小瑶却是个另类，她在制药方面有着杰出的天赋。根据我的观察，小瑶已经制造出该致幻药，并且对人实施过！”


    真的假的？


    小瑶的天赋这么强？


    夏永瑞说道：“案发当晚有个叫钟英哲的小偷潜入袁修家中，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接着就感动头晕目眩、四肢发软。那个小偷就是闻到了致幻剂！只不过剂量较小，没有产生强烈的幻象罢了。”


    这么一说，陈卓反应了过来。


    其实陈卓自己也中过招。


    昨晚居住在小瑶的旅馆中，陈卓也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接着就看到了非常可怕的幻象。


    现在想想，那不就是小瑶的手段吗？


    小瑶为了让陈卓坚信袁玉华是凶手，故意对陈卓使用致幻剂，让陈卓在幻象中看到残暴的袁玉华，从而加深了对袁玉华的恨意跟猜忌。


    一切，都是为了对付袁玉华。


    夏永瑞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掉，非常痛心的说道：“其实小瑶是个很有天赋的好孩子，虽然我知道她是凶手，但真的不想她进被枪毙。袁修那个老王八蛋本就该死，唉，可惜了小瑶这么好的孩子。”


    淡淡的香味。


    这就是夏永瑞说的间接证据。


    确实非常有说服力。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陈卓说道。


    “不客气。陈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事情到此结束，也别查什么真凶。袁修死就死了，让那个倒霉蛋小偷背黑锅也挺好，不要伤害人家小瑶。”


    这……


    陈卓怕是办不到。


    “接下来的事我会自己考虑怎么做，夏董事长，有需要我再来见你，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没问题。”


    二人互换了电话号码，随后，陈卓离开了雪崎制药有限公司。


    刚出大门，陈卓就接到了来自警官孙敬轩的电话。


    “喂，孙警官，你那边药物残渣的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我现在正带着结果赶去你那边。”


    “好，我在路边等你。”


    “没问题，二十分钟就到。”


    挂断电话。


    陈卓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随手捡起一根枯树枝，在路边的泥土地上写写画画，将这两天的所有线索都整理一遍。


    首先是小瑶。


    她给出的真相是：袁玉华为了‘谋朝篡位’，在案发当晚偷偷回家，将父亲袁修杀害。


    接着是袁玉华。


    他给出的真相是：夏永瑞因为淳祈的生意竞争，心生嫉恨，案发当晚潜入袁家，将袁修杀害。


    最后就是夏永瑞。


    他给出的真相是：小瑶为报父仇，利用自制的致幻剂将袁修迷晕，然后将其杀害。


    陈卓画了三个圈，将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分别填写进去，然后将各自的杀人动机、线索填进去。


    填着填着，陈卓噗嗤乐了。


    “真有意思。”


    “小瑶指认袁玉华是凶手；袁玉华指认夏永瑞是凶手；夏永瑞又指认小瑶是凶手。”


    “他们三个相互指认，形成一个闭环。”


    “就好像是石头、剪刀、布一样，互相牵制，相互克制。”


    “同样一起案件，三个人给出了截然不同的三种‘真相’，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真凶，到底是谁？”


    陈卓感觉自己走进了罗生门。


    不同的人由于各自的立场、利益、记忆偏差，对同一事件做出完全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描述跟解释。


    理不清，剪不断。


    正思考着，两声车鸣声将他拉回现实。


    抬头一看，一辆警车停在了不远处，车门打开，警员孙敬轩从车上走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份药物检测报告。


    “陈科长。”


    孙敬轩小跑过来，将报告递了过去。


    “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你看下。”


    “好。”陈卓接过检测报告，细看。


    这份检测报告，检测的是早上袁玉华让陈卓吃下的那包绿色的粉末状药物，当时袁玉华是从法台上请虺蛇赐下的药。


    袁玉华说是仙药。


    是吗？


    陈卓表示怀疑。


    他不相信虺蛇是什么修炼得道的仙蛇，更不相信虺蛇能从仙界带来仙药，所以他将药沫交给孙敬轩，送去检测。


    现在检测结果就在陈卓手中。


    仙药的成分在药物检测机器中，无处遁形，元素被查的明明白白。


    细看。


    品味。


    分析。


    陈卓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容，淡淡说道：“现在我总算弄明白袁玉华的把戏，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成为出马弟子之后，突然拥有了治病的能力。”


    “啊？陈科长你弄明白了？”


    “嗯。”


    “真相是什么？”


    陈卓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不到说的时候，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这时，就听到路边草丛里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


    草丛里有东西。


    孙敬轩转头看去，吓得脸色铁青，大喊道：“蛇！”


    哦？


    常年跟蛇打交道的陈卓并没有任何害怕。


    轻轻转过身。


    陈卓看到草丛里面趴着一条长相奇特的蛇：它有着宽大的三角形脑袋，张开的口腔里面有两颗尖锐的牙齿，体背是灰褐色，身上有规律的分布着黑褐色大板块。


    看起来剧毒无比。


    孙敬轩咽了口唾沫，有些胆颤的说道：“这种蛇我认识，是五步蛇，我小时候跟家里人爬山看到过。据说它毒性极强，被咬一口的话，五步之内就会丧命。”


    五步蛇？


    陈卓笑了。


    “不。”


    “它不是五步蛇。”


    “它是赝品。”